“少说两句。”老张拍拍他的肩膀,“赵队心里比咱们更难受。按指示办吧。”
下午,李成钢和简宁骑着自行车来到贾家。秋天的胡同显得格外宁静,阳光透过槐树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几个孩子在胡同里踢毽子,看到他们,好奇地张望着。
贾家的门虚掩着。李成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贾东旭的声音:“谁啊?”
“东旭哥,是我,成钢。”
门开了,贾东旭站在门口,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眼神里有了些光亮:“成钢兄弟,简宁妹子,快进来。”
屋里,小当坐在炕沿上,手里无意识地绞着一块手帕。看到他们进来,她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坐,都坐。”贾东旭忙不迭地搬凳子,“小当,去倒水。”
“不用忙了,东旭哥。”李成钢拦住他,“我们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贾东旭的手停在半空,紧张地看着他。
李成钢尽量让声音平和些:“周国栋的案子,已经移送检察院了。他涉嫌流氓罪、欺诈罪,应该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贾东旭的拳头攥紧了,又慢慢松开:“好……好……”
“另外,”简宁接过话,走到小当身边,握住她的手,“区里考虑到小当的情况,给安排了一个工作——区纺织厂的临时工。”
小当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大了。
“虽然是临时工,但好好干,有机会转正。”简宁轻声说,“下周一报到,这是介绍信。”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贾东旭的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又看,眼圈红了:“纺织厂……临时工……好,好啊!小当,你有工作了!有工作了!”
贾东旭声音哽咽了。他知道,在四九城城里,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能进工厂,哪怕只是临时工,也是天大的机会。有了工作,就能转户口,就能在城里立足,就能有未来。
小当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看着那张介绍信,又看看简宁,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简婶!李叔!谢谢你们!谢谢……”她哭得说不下去。
“快起来,孩子!”简宁赶紧扶她,“这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贾东旭抹了把脸,从口袋里里翻出一包皱巴巴的“香山”烟,抽出一支递给李成钢:“成钢兄弟,抽支烟……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成钢接过烟,贾东旭划火柴的手一直在抖,点了三次才点着。
“东旭哥,小当还年轻,路还长。”李成钢吸了口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前看。”
“哎,往前看,往前看。”贾东旭连连点头,“小当,听到没?以后在厂里好好干,给咱们家争口气!”
小当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流,但眼神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希望的光。
从贾家出来,天边已经染上了晚霞。院子里飘出炖白菜的香味,谁家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绒花》,悠扬的歌声在暮色中飘荡。
“总算有个好结果。”简宁轻声说。
李成钢,没有说话。他想起赵队长在走廊里抽烟的背影,想起周副局长那句“要讲政治,顾大局”,想起赖局长平静面容下深藏的无奈。
“成钢,你在想什么?”简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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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李成钢缓缓说道,“有时候,正义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而是在各种限制和现实条件下,能找到的最好出路。”
简宁握住他的手:“至少,小当有了工作,周国栋会受到惩罚。这已经比很多类似的情况要好了。”
是啊,已经比很多情况要好了。李成钢想起这些年见过的许多案子,许多无奈,许多妥协。在这年的华夏,在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时节,有些事只能如此。
但至少,他们在能力范围内,为那个差点被毁掉的姑娘,争取到了一个未来。
几天后,周国栋的案子开庭了。因为是流氓罪,不公开审理。李成钢从法院的熟人那里听说,周国栋被判了七年。法庭上,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年轻人面如死灰,当法官宣判时,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那三个人,听说家里动用了关系。有被父亲送到南方某城市的大学“进修”;有调到了郊区;还有被家里直接送去了部队,说是“接受锻炼”。
一个周五的下午,李成钢在分局公厕到了赵队长。两人在角落里抽烟,寒风吹得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
赵队长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成钢,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那些材料吗?”
李成钢看着他。
“我在等。”赵队长吐出一口烟,“等一个时候,等一个机会。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但那些材料,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深处有一种公安民警特有的执着。
李成钢明白他的意思。那些单独归档的材料,那些没有使用的证据,那些被“批评教育”了事的人——赵队长没有忘记,他只是在等待。
“赵队,我信。”李成钢说。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只有同行才懂的默契在寒风中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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