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说过我的方式更优越。”沈清的声音更轻了,几乎像是耳语,“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争吵没有继续,因为沈清选择了退让。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设备,轻声说:“我去外面的录音棚工作几天。”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比任何摔门声都更让林晚心痛。
那天晚上,林晚独自坐在两人一起挑选的沙上,环顾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空间。沈清的吉他靠在墙角,她的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冰箱上还贴着她写的购物清单——一切如常,却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林晚意识到,她们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温差”。她热情、直接、情绪外露,像夏天的阳光;沈清内敛、克制、情绪深沉,像冬日的湖水。最初,这种温差产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像冷热空气交汇形成雨露。但时间久了,温差变成了难以跨越的距离。
更让林晚痛苦的是,她现自己开始计算得失——计算为了维持这段关系,自己需要压抑多少本真的部分;计算那些为了迁就而做出的小小妥协,累积起来变了怎样的负担。
而最可怕的是,她现沈清也在做同样的计算。
六、察觉:清醒与疼痛
真正让林晚看清一切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是一个周六早晨,林晚难得没有工作,沈清也没有录音安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像一条条金色的丝带。
按照过去的习惯,这样的早晨她们会一起做早餐,然后蜷在沙上读书或听音乐,偶尔分享一段有趣的文字或一段旋律。
但今天,两人只是礼貌地互相问候,然后各自占据了客厅的一端。林晚翻看着设计杂志,沈清调试着新买的音频接口。空气中弥漫着礼貌而疏离的静默。
林晚偷偷观察沈清。她的侧脸依然美丽,专注的神情依然令人心动,但林晚注意到了一些以前忽视的细节——沈清微微皱起的眉头,她握笔时过于用力而白的指节,她偶尔望向窗外时眼神中的疲惫。
“你最近睡得好吗?”林晚忍不住问。
沈清愣了一下,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被拉回现实:“还行。你呢?”
“也还行。”林晚说,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谎。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沈清轻声说:“我想也许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晚的心脏猛地收紧。她几乎能预感到接下来的对话内容——那些关于“空间”、“差异”、“需要”和“期望”的词汇,那些试图解决问题却往往让问题更加清晰的话语。
“我知道。”林晚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出奇,“我也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但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尖叫:不,不要谈,谈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她们还是谈了。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最温和的词语,试图描述自己的感受而不伤害对方。她们谈到工作压力,谈到个人空间的需要,谈到如何更好地支持彼此。
谈话表面上是建设性的,甚至是成功的——她们制定了一些“规则”,比如每周必须有两天完全不工作,比如尊重彼此的工作区域,比如定期进行“关系检查”。
但林晚知道,有什么根本的东西已经破碎了。当感情需要靠规则和协议来维持时,它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自然流动。
那天晚上,林晚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沈清平稳的呼吸声,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意识到自己比沈清更早看到了结局——她们是如此不同,差异已经不再是吸引,而是消耗。她们深爱着对方,但爱不足以弥合那些根本的分歧。
最痛苦的是,她看到了沈清眼中的同样的认知。沈清可能比她晚一步意识到,但同样清醒地看到了问题所在。
只是,两人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说出口,就意味着要做出选择。而她们都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分离的疼痛。
七、挣扎:缝补与撕裂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们都努力地“修复”关系。
林晚刻意减少工作量,留出更多时间给两人相处;沈清也尝试更开放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感受。她们一起去参加情侣咨询,学习沟通技巧,练习积极倾听。
表面上看,情况在好转。她们争吵的次数减少了,互相表达关心的时候增多了,甚至重新开始了一些小小的合作项目——林晚为沈清即将行的专辑设计封面,沈清为林晚的时装秀创作开场音乐。
但林晚内心深处知道,这些努力像是用精致的针线缝补一件已经磨损严重的外套。每一针都很仔细,线迹很整齐,但布料本身的脆弱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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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夜,沈清有录音工作到很晚,林晚独自在家。她整理衣柜时,现了一件沈清的旧衬衫——袖口磨损了,但布料柔软,颜色是沈清喜欢的淡蓝色。
鬼使神差地,林晚拿出针线盒,开始为那件衬衫缝补袖口。她的手指熟练地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细致而缓慢。缝补衣物对她来说从来不只是修复,更是一种冥想,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但今晚,每一针都带着苦涩。她想起母亲曾说过:“有些东西破了就是破了,补得再好也看得出痕迹。”
凌晨一点,沈清回来了,带着一身雨气和疲惫。当她看到林晚在灯光下缝补她的衬衫时,眼神变得复杂。
“不用补了,这件很旧了。”沈清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