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知道,观念的转变非一日之功。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一边密切关注小石头的病情变化,证明自己方法的有效性,一边加紧救治其他症状相似的病人,并全力推动防疫措施的执行。
看着周围乡亲们依旧带着怀疑的眼神,交头接耳,对周颂宜那番关于水源和防疫的严厉警告将信将疑,张屠户心里头那股混着感激和焦急的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他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粗壮的手臂一挥,那大嗓门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都静一静!听我老张说两句!”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愣,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张屠户指着周颂宜,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们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吗?一个个还在那儿疑神疑鬼。
告诉你们,这位就是当初在咱们隔壁褚家村,教了我那手阉猪绝活的褚夫人!”
“阉猪之法?”
有些外村的人可能没听说过,但临水村和褚家村邻近,不少人都有所耳闻,知道这手艺让张屠户家日子好过了不少,此刻闻言,看向周颂宜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惊奇。
“光是会阉猪就罢了。”
张屠户语气更加激动,仿佛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倒出来,以证明周颂宜的非凡。
“你们还记得去年,石桥村那个老陈,上山打猎被毒蛇给咬了吗?
连李大夫都说得截肢,眼看着就要准备棺材板了。”
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当时都以为老陈肯定没救了,谁知道被个女大夫给救回来了。
村民们屏住了呼吸。
“就是这位褚夫人。”张屠户的手重重地指向周颂宜,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她硬是把老陈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现在老陈还好好的,能下地干活呢。
这事儿石桥村的人都能作证,我老张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逐渐变化的脸,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刚刚退烧、缓缓睁开眼睛的小儿子身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后怕,也更加斩钉截铁:
“褚夫人的医术,那是实打实的,是救过命的。
你们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家小子这刚退下去的热乎劲吗?”
他最后几乎是用吼的:“都愣着干什么,褚夫人说水有问题,那水就是有问题!
说要把水烧开,那就赶紧去烧!
说病人要隔开,那就麻利儿地照办!
这是救咱们自己、救咱们娃儿的命!
听褚夫人的,准没错!”
而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张屠户的话,草棚里传来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呼唤:
“爹……娘……我渴……”
是小石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昏昏沉沉、高热不退的小男孩,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神采,不像之前那样混沌无光。
张屠户的妻子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惊喜地叫道:“退了!热度退了些!”
虽然高热并未完全消退,但这明显的好转迹象,在短短时间内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那几个一直跟随周颂宜、原本对她一个女子参与救灾持保留态度的衙役,此刻也惊得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他们亲眼所见,那孩子之前病得有多重,而这褚夫人只是用一种他们看不懂的白药粉注入孩子体内,竟能如此迅地扭转病情?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