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还显得自己颇为大度。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褚景彦身上,有同情,有看戏,更有不少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那目光如同实质,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褚景彦胸口剧烈起伏,一股郁气直冲顶门。
他分明提醒过!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看到王编修那看似诚恳实则狡黠的眼神,以及周围同僚们大多事不关己的沉默,他意识到,在此刻争辩,只会让自己显得推诿责任,姿态难看。
他强行将涌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垂下眼帘,涩声道:“是……”
那侍讲学士眉头紧锁,正要开口训斥,一个沉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何事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常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官员缓步走了进来。
褚景彦抬头一看,心中猛地一震。
此人,正是他当初入京,在一群书生猜测他的文采时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的中年人。
当时他只觉此人气度不凡,却不知其身份。
只见屋内众人,包括那位侍讲学士,都立刻收敛神色,恭敬地行礼:“见过陈大人!”
那陈大人微微颔,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褚景彦和眼神闪烁的王编修身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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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门外,隐约听到些争执,究竟怎么回事?”
侍讲学士连忙将情况简述了一遍。
陈大人听罢,未置可否,走到案前,拿起那卷有争议的实录,仔细看了片刻,又翻了翻前后的关联卷宗。
他的手指在某个数据上轻轻点了点,抬眼看向王编修,语气平淡无波:
“王编修,你负责的前卷,此处记载的漕粮数额,与《户部则例》及同年邸报所载,似乎颇有出入。
褚景彦所校后卷,反而是依据更可靠的来源进行了修正,只是这前后的衔接注释,未能清晰标注,引人误解罢了。”
他几句话,点明了问题的真正根源所在,并非褚景彦疏忽,而是前卷本就错了,且褚景彦已现并试图修正,只是方法不够圆融,留下了纰漏。
王编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沁出冷汗,支支吾吾道:“这……下官,下官一时不察……”
陈大人不再看他,转而看向褚景彦,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现问题,心存疑虑是好的。
但在翰林院做事,既要坚持对错,也要讲究方法。
下次若有疑问,当以确凿证据呈报上官裁定,而非仅做存疑,以致授人以柄,明白吗?”
这番话,既是点拨,也是为他正名。
褚景彦心中百感交集,有委屈,有后怕,更有一种遇到明察上司的感激与庆幸。
他深深一揖:“下官……谨遵大人教诲!谢大人明察!”
陈大人摆了摆手,对侍讲学士道:“此事虽情有可原,但程序确有疏漏。
罚褚景彦将此次校勘规程重新整理一份,详细注明引证来源,以为后鉴。
至于王编修,前卷疏误,险些贻误修史,罚俸一月,以示惩戒。”
处理公允,令人信服。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事后,褚景彦才得知,这位陈大人,竟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翰林院侍读学士,陈望舒,亦是清流一派的中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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