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可啊!”
刘氏听到逐出宗祠、族谱除名这般重话,再也坐不住,惊呼着起身,扑到许承业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泪如雨下。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真的被族谱除名,那世子的名头不就便宜了庶子?
“老爷息怒!南儿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只是一时糊涂,被那起子小人蒙蔽!
您就看在他年少无知,又……又刚刚受了伤的份上,再饶他这一次吧!
若是逐出宗祠,他这辈子就毁了啊!老爷!”
她一边哭求,一边暗暗用力捏了捏儿子的手臂,示意他赶紧认错。
许承业猛地甩开刘氏的手,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厉色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闭嘴!都是你平日一味纵容,慈母多败儿,才把他惯成如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识轻重缓急的混账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行将翻涌的怒火压下,转回盯着许津南,一字一句,如同最终判决:
“你,即刻给我滚回你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好好闭门思过,抄写祖训家规三百遍!至于外头的流言蜚语,我自会想办法平息。
你若再敢添乱,或是与那贱人再有丝毫牵扯……”
后面的话,许承业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刺骨、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津南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彻底瘫跪在地上,浑身冰凉彻骨。
他被两个早已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小厮“扶”了起来,几乎是半拖半架着,离开了这阴森压抑、令他窒息的祠堂。
被软禁在自己院落的头两天,许津南如同困兽,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父亲绝情的话语犹在耳边,他知道依靠家族救出玉蕊已无可能。
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混合着愧疚和不甘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不能放弃玉蕊,更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既然明路已断,那便只能走暗路。
第三日深夜,他趁着守院小厮换防的片刻松懈,悄悄溜出房间,熟门熟路地避开巡夜的家丁,来到了刘氏所居院落的后窗下。
他知道,这是唯一可能帮到他的人。
他屈指,极轻地叩响了窗棂。
屋内烛火晃动了一下,很快,窗户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露出刘氏疲惫而担忧的脸。
看到窗外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儿子,她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南儿?你怎么来了?若是让你父亲知道……”
“母亲!”
许津南“噗通”一声跪在窗外的泥地上,声音哽咽,带着孤注一掷的乞求。
“儿子求您了!救救玉蕊,救救您未出世的孙儿吧!
父亲他铁了心不管,可儿子不能啊!那是儿子的骨血啊!”
刘氏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痛如绞,却又气他不争气:
“你……你让我如何救?你父亲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那孩子,国公府不会认!”
“不要国公府认!儿子只要她们母子平安!”
许津南急切地抓住窗沿,指节因为用力而白。
“母亲,儿子知道您名下有些产业,还有些体己私房……求求您,帮儿子凑一凑,凑够那一万五千两,把玉蕊赎出来!
只要把她赎出来,安置在外边,儿子保证,以后一定听您和父亲的话,再不敢胡作非为!”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被儿子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一万五千两?南儿,你疯了不成!
且不说母亲一时哪里凑得出这许多现银,便是凑得出,若是动用如此巨款,岂能瞒得过你父亲?
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吗?”
“母亲,儿子别无他法了!”许津南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