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掌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火辣辣地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她原本以为,拿捏住了许津南那颗优柔寡断的心,再凭借腹中这块金疙瘩,一步步攀上高枝是板上钉钉的事。
即便做不成世子正妃,一个贵妾的名分总是跑不了的。
届时母凭子贵,在这镇国公府的后院,未必没有她玉蕊的一席之地。
她甚至暗中盘算过,如何利用孩子的牵绊,慢慢磨掉周颂宜在许津南心中那点残余的影子。
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周颂宜出手会如此狠绝,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竟直接将她像处理一件废弃物品般,卖入了这京城最肮脏、最不堪的勾栏之地。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断送!
是把她玉蕊所有的退路、所有的指望,连同她未来可能凭借孩子挣来的那点微光,都彻底碾碎在这烟花柳巷的泥沼里。
在这里,哪怕许津南将来念及旧情,有心赎她出去,她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国公府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名字曾在青楼名册上挂过、任人评头论足的妾室?
即便她拼死保住清白之身,这盆污水也早已泼满全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颂宜……你好毒的心肠!”玉蕊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她该怎么办?
世子……世子真的会来吗?
他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于妈妈手里,拿出那么多银子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影吞噬。
怡春楼前,车水马龙,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那朱红的楼阁,悬挂的彩灯,在夜色中散着靡丽而诱惑的光晕。
然而这光芒落在匆匆赶到的许津南眼中,却只觉无比刺眼,像一张嘲弄的大网,要将他连同他的尊严一起网罗进去。
他勒紧马缰,骏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许津南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因疾驰而略显凌乱的衣袍,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一扔,大步流星地就要往那脂粉堆里冲。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立刻把玉蕊带出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哎哟,这位爷,瞧着面生得紧,可是头回来我们怡春楼?快里边请,保证让您乐不思蜀!”
一个穿着花哨绸衫的龟公眼尖,立刻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作势就要引他进去。
“滚开!”许津南正在气头上,见人阻拦,想也不想,猛地一挥手,将那龟公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