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在姑苏城外的演武场举行。
原本该是三年一度的盛事,如今却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各派掌门长老面色凝重,弟子们窃窃私语——柳如眉的死,鬼刀刘的背叛,还有那份不知真假的奸细名单,像乌云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沈薇薇和顾怀瑾扮作散修,混在人群中。她内伤未愈,脸色仍显苍白,但腕间金印的灼热感却越来越强——第四滴情劫泪,就在这演武场内。
“少林方丈玄悲大师。”顾怀瑾低声道,“天书上说,他年轻时曾有个青梅竹马,因佛门戒律被迫分离。那女子后来嫁做人妇,难产而死。从此玄悲闭关三十年,出关时已是得道高僧。”
可若真是得道高僧,为何会成为情劫泪的主人?
鼓声响起,大会开始。
玄悲大师登上高台,白须飘飘,宝相庄严。他年过七旬,却依然精神矍铄,手中禅杖轻点地面,声音洪亮如钟:
“阿弥陀佛。今次武林大会,本为切磋武艺,共商大计。然近日武林多事,奸邪作祟,老衲提议——今日不比武,只诛邪!”
话刚落,台下忽然有数人暴起!
正是奸细名单上的人!他们同时出手,攻向各派掌门!演武场大乱,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玄悲大师禅杖横扫,击飞两人,口中喝道:“布罗汉阵!”
十八名武僧应声而出,结成阵势。然而奸细人数众多,且早有准备,罗汉阵竟被冲开缺口。
沈薇薇本不想出手,可一支冷箭突然射向她身边的顾怀瑾!她不及细想,枯枝一点,将箭拨开。这一出手,顿时暴露了修为。
“是她!那个通缉犯!”有人惊呼。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玄悲大师也看向她,眼神复杂:“女施主…可是沈薇薇?”
沈薇薇索性摘下面纱:“正是。”
“好胆量。”玄悲叹息,“紫微帝君传令天下,取你级者,赏金万两,赐长生药。你竟敢来此。”
“大师不也想取我性命么?”沈薇薇冷笑,“你腕间的佛珠,第三颗是空的——里面藏的,是紫微帝君赐的‘噬魂散’吧?”
玄悲脸色骤变。
台下众人哗然。少林方丈,竟是奸细?!
“老衲…”玄悲握紧禅杖,眼中闪过挣扎,“老衲有苦衷…”
“苦衷?”沈薇薇步步紧逼,“是为了三十年前难产而死的那个女子?还是为了…她留下的那个孩子?”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玄悲心头。他踉跄后退,手中禅杖“哐当”落地:“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沈薇薇从怀中取出一枚长命锁,“我还知道,那孩子今年该三十一岁了。这锁,是他满月时,你偷偷放在他襁褓里的,对不对?”
长命锁上刻着“平安”二字,背面有个小小的“玄”字。
玄悲颤抖着手接过锁,老泪纵横:“他在哪…他还活着么…”
“活着。”沈薇薇道,“但你若继续为紫微帝君卖命,他很快就会死——就像柳如眉一样。”
她指向台下混战的人群:“看看这些为你卖命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你就忍心看着他们送死,只为换一颗长生药,去救一个可能早已不在人间的孩子?”
玄悲浑身剧震。
三十年了。他闭关三十年,日夜诵经,以为能斩断尘缘。可每到夜深人静,那女子的笑靥,婴儿的啼哭,就像魔咒缠绕心头。
直到三年前,紫微帝君的人找上门,说可以帮他找到孩子,但条件是——为帝君效力。
他答应了。
可现在…
“大师!”一个武僧浑身是血地冲过来,“奸细已诛大半,但…但他们用了毒!许多兄弟都…”
玄悲看向台下。少林弟子倒了一片,脸色黑,显然中了剧毒。而其他门派也好不到哪去,演武场已成修罗场。
“解药…”他喃喃道,“解药在禅杖里…”
他捡起禅杖,拧开杖头,倒出一颗紫色药丸。可药丸只有一颗,救不了这么多人。
沈薇薇忽然道:“把药给我。”
玄悲迟疑着递过药丸。沈薇薇咬破指尖,滴血在药丸上,然后将其捏碎,洒向空中。
血珠与药粉混合,化作淡金色的雾气,笼罩整个演武场。中毒者吸入雾气,脸色竟渐渐好转!
“这是…”玄悲震惊。
“以我的本源之力,化解毒性。”沈薇薇脸色更白了,却强撑着,“现在,大师该做出选择了。”
玄悲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