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的消息像野火,传遍大江南北。
新帝尚未登基,朝局动荡。太子失踪的流言更是雪上加霜,各地藩王蠢蠢欲动。而通缉令已经下——画影图形上,沈薇薇和顾怀瑾的画像赫然在列,罪名是“弑君谋逆”。
他们不得不弃了马车,换上粗布衣衫,混在流民中一路南下。
目的地是江南姑苏城。《锦瑟谋》上第三滴情劫泪的主人,是当今武林盟主——燕南天。
“燕南天今年四十八岁,执掌武林盟十年,以‘仁义剑’闻名。”顾怀瑾一边啃着干粮,一边低声道,“可奇怪的是,他终身未娶,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
沈薇薇看着天书上燕南天的名字,后面标注:“情劫深种,痴恋难解”。
“他爱的是谁?”她问。
顾怀瑾摇头:“江湖上没有传闻。但有人说,二十年前,燕南天曾有个未婚妻,在成婚前夜暴毙。从那以后,他就再未近女色。”
线索太少。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避开官道,专走山野小径。第七日傍晚,他们到达姑苏城外三十里的枫桥镇。
镇子不大,却异常繁华。武林大会在即,各地江湖豪杰齐聚于此,酒肆客栈人满为患。
顾怀瑾用最后一点碎银,在镇尾的破庙安顿下来。沈薇薇的内伤还未痊愈,加上连日奔波,脸白得吓人。
“我去弄点药。”顾怀瑾给她盖好外衣,“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他走后,沈薇薇闭目调息。腕间金印微微烫,她能感觉到,第三滴情劫泪就在附近——很近。
夜深人静时,破庙外忽然传来打斗声。
沈薇薇警觉地睁开眼。透过门缝,她看见月色下,几个人在围攻一个青衫女子。那女子剑法精妙,却寡不敌众,肩上已中了一剑。
眼看女子就要丧命,沈薇薇不及细想,推门而出,捡起地上一根枯枝,以枝代剑,使出星澜剑法中最简单的一式“拨云见日”。
枯枝点中一个人后心,那人闷哼倒地。其他人一愣,青衫女子趁机反攻,连伤三人。
“撤!”为的人低喝一声,几人迅遁入夜色。
青衫女子拄剑喘息,看向沈薇薇:“多谢姑娘相助。在下柳如眉,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沈薇薇这才看清她的脸——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眼温婉,却带着江湖儿女的英气。最让她心惊的是,柳如眉的眉眼间,竟与天书上燕南天的小像有三分相似!
“我叫沈薇。”她报了假名,“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柳如眉却坚持要请她喝酒。两人在破庙里生了堆火,柳如眉从腰间解下酒囊:“这是姑苏特产的桃花酿,姑娘尝尝。”
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
柳如眉是江南柳家的女儿,这次来姑苏,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求见燕南天。
“我想请燕盟主主持公道。”她眼中含泪,“我爹三个月前暴毙,死状诡异。我查到线索,与武林盟有关…”
沈薇薇心头一动:“什么线索?”
柳如眉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个“燕”字,背面却有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渗出极淡的紫气!
又是紫微帝君!
“这玉佩是我爹临终前紧握在手的。”柳如眉咬牙,“我查过,这是燕家独有的‘南天玉’。可燕盟主说,他从未赠玉给我爹…”
沈薇薇接过玉佩,腕间金印骤然烫。她运起一丝本源之力探入,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幅画面——
月夜,书房。燕南天将玉佩递给一个中年男子:“柳兄,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小心…”
中年男子正是柳如眉的父亲,柳庄主。他接过玉佩时,眼中闪过决绝:“为了眉儿,我万死不辞。”
画面破碎。
沈薇薇睁开眼,心中有了猜测:柳庄主的死,恐怕与第三滴情劫泪有关。而燕南天和柳如眉之间,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纠葛。
正想细问,破庙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啸声如龙,震得瓦片簌簌作响。柳如眉脸色一变:“是燕盟主的‘龙吟功’!他来了!”
话刚落,一道身影已至庙前。
来人四十七八岁年纪,国字脸,浓眉虎目,一袭玄色劲装,腰悬长剑。正是武林盟主燕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