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
一刻钟後,沈韫朝马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车辙在一个分岔路口就看不清了,两边都有不少车轮碾过的痕迹,根本没法判断马车朝哪个方向去了。
正当沈韫一筹莫展之际,一阵寒风吹来,头顶上似乎有动静。
她擡起头,看见一只纸鸢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这不是宝珠的纸鸢吗?
沈韫捡起地上的石子,将纸鸢打下来,纸鸢背面补了一块,这是宝珠的纸鸢不错。
宝珠为什麽要把纸鸢放在这儿?
纸鸢上的线还没有断,一直连着前面。
沈韫了然,这哪是宝珠放的纸鸢,分明是柳祈放的。
可他不是要带着宝珠离开吗?为什麽又要留下线索给自己?
沈韫茫然,跟着银线追了上去。
纸鸢的线本就不长,这根线没过多久就到了尽头,好在这条路看起来并没有岔路。
寒风寂寂,这周围未免太过于安静。
沈韫压低脚步声,往深处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水边。
水面有一艘船,正往湖中心飘去,这艘船摇摇晃晃,看起来有些奇怪。
沈韫快步上前,船头没有人摇桨,马车内也空无一人。
这必然是埋伏。
她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刃划过剑鞘的声音刺耳,暗处两个人影涌动。
脚步声似乎从身後传来,沈韫转了个方向,林间却不见一丝异常。
她大声质问“既然引我到这儿,又何故装神弄鬼?”
“沈大人还真是周郯的一条好狗。”一个尖厉的声音传来,刚才的贼人已经摘掉了面巾。
他将柳祈挡在身前,只露出他的半张脸来,手中的长剑上还沾着鲜红的血。
“哦,不对。”那人笑得奇怪,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沈大人若是听周郯的命令,那应该要放钱家千金离开才是,如今追上来难道是别有用心?”
他不是周郯的人。
沈韫立马提剑指向他,厉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那人目光一沉,咬牙挤出几个字来“你不必知道。”
柳祈的脸色随之大变,几乎要拔腿朝她冲过去,可却被身後的人死死抓住肩摁回原处。
“小心!”他惊呼出声。
身後似乎有一阵风,沈韫的发丝被吹动,一支羽箭直奔她裸露在外的脖颈。
她快速侧身,锋利的箭头擦过她的肌肤,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温热的血往下淌,落在黑色的官服上。
射箭之人迅速射出第二支箭,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沈韫险些又让他得手了。
她劈断羽箭,顺势接住落下的箭头,转身之间用力地朝那人的方向扔去。
箭头从她手中飞出,如一只下坠的飞燕,奔着那人的方向撞去。
那人翻身躲开,拉满的弓被迫松开,第三只利箭落在地上。
“你们究竟是谁!”沈韫怒声开口“宝珠呢?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湖面的那艘船,他们两人在此挟持柳祈,想必一定是将宝珠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在他们对峙时,船已经飘向了湖面中央。
一个盘着双丫髻的脑袋费力从船内探出来,她已经解开了手上绑着的绳子,拿掉了堵着嘴巴的布团,跌跌撞撞地从摇晃的船上跌倒又爬起。
她惊恐地趴在边缘,望向深不见底的湖底,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嘴里哭喊着一个听不清的名字。
“宝珠!”沈韫急得大喊“你别乱动!”
“沈大人。”挟持柳祈的那个贼人再次开口“你若是再晚来一会儿,他们都不用死。可沈大人不讲信用,柳祈又不老实,只有死人最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