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最近如何?”钱汤先开口。
周沛答道“二哥嘛就是一头扎在政事中,贵妃娘娘近日身体抱恙,不过太医说没什麽大碍。”
“难得太子殿下百忙之中还能想到老夫,老夫真是不胜感激啊。”
“二哥说你和他本就是一家人,无论什麽时候为对方打算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说完,钱汤拿起茶盏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
可周沛却没发觉,自顾自地说“小时候二哥经常带这里的枣糕回去,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可惜好久都没吃到过了。”
“枣糕府中倒是不少。”钱汤让人去拿了一些上来“四殿下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吧。”
“好啊。”周沛看向沈韫“不如沈大人也带一些回执御司吧,钱大人府中的枣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枣糕。”
沈韫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看向钱汤,说道“钱大人今日有贵客招待,沈某就不便多留。”
钱汤心中松了一口气“那老夫便不送沈大人了。”
沈韫起身,经过枣树下时突然想起阿宝说的话,于是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轻易便将纸鸢打落。
石子落地的声音让一旁的三人都看了过来。
她捡起纸鸢,微微颔首,随後将纸鸢递给了站在旁边的家丁。
绕过假山,穿过小门,沈韫又走在了那条长长的游廊上,她还没来得及想写什麽,身後便传来一个温和又懒散的声音。
“沈大人。”
不用回头,她便猜到了是柳祈。
他的手中拿着刚才那只纸鸢。
“沈大人今日为何而来?”
沈韫快步逼近,也问“你呢?你又为何而来?”
柳祈轻挑唇角,低声魅惑“是我在问你,怀珠。”
沈韫闭了闭眼,企图严守最後一丝理智“你知不知道若是执御司知道你们今日来了此处无异于是引火烧身?”
“那怀珠就不要告诉他我们来过。”
“你在说笑吗?”
沈韫气得打紧,可柳祈的脸上依旧浮着笑意。
“我们过来只是探望而已,怀珠前来想必不止是碰巧路过吧?杜蘅不会在意谁来过,只会在意来做了什麽。”
他逼近一步,将他们之间最後的距离压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韫脸侧,他温声软语地叫她“怀珠,你会帮我的对吧?”
不,她不会,她不能。
沈韫双眉一压,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他又说“怀珠不愿也罢。我不过是周郯的棋子,棋子总是会死的。”
我不过是周郯的棋子。
是你亲手将我送给他,让我成为他棋盘上的一子。
怀珠,是你,都是你害的。
他的双眸似噙着露珠,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沈韫的心底仿佛被人戳了一个洞,无数苦涩的汁水往下流,怎麽也填不平那个无尽的洞。
她知道柳祈也许在骗她,可她也心甘情愿赌一把。
将柳祈置于如此境地的是她,背叛他的也是她。
对于柳祈,她始终愧疚,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