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老先生!你得救救我阿姐!”苍苍急得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叠锦也道“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大人!”
老先生摇了摇头,无奈开口“这毒老夫也没见过,老夫无能为力。”
柳祈的眸子沉了几分,上前将他正在收拾的药箱按了回去。
“不用解毒,你只管医治其他的。”
烛光在柳祈脸上晃动,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说笑。
老先生十分震惊地看着他“此毒不解,她怕是挺不过今晚。”
“不会的。你相信我,只管医治其他的就好。”
“这……”老先生为难地看向叠锦和苍苍二人。
叠锦觉得奇怪,可柳祈既然会冲进火场救沈韫,就一定不会希望她死。
那就姑且信他一次。
于是叠锦朝他点了点头。
老先生这才应下“好吧,打开门窗,准备一盆水来。”
沈韫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怪梦。
梦里回到了瓜州,她与柳祈初见的那一年。
那是她待在瓜州的第二年,除了江迫和她,那个地方就没有别的活人了。
江迫教她念书写字,教她下棋学琴,教她放下过往,不要仇恨。
可她不肯,她总想着有朝一日离开瓜州,回到建京救出父母,杀了那些邾国兵报仇雪恨。
于是她偷偷找来了一本书,跟着上面的招式笨拙地学起剑来。
整整一年里,江迫都没有发现,直到第二年江迫带回来了一个似小兔一般的少年。
他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生得一张乖巧的面容,却整天冷着脸不说话。
为了让他说话沈韫想了好多办法,带他去林中捉鸟,带他爬树摘野果。
他每次受罚,沈韫都会挡在他的身前替他争辩。
後来他也会替沈韫瞒着学剑的事,还送了她一把木剑,问她会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可她却食言了。她不仅没认出他来,还将他送给了仇敌。
那个少年走後,院子里又变得沉寂了,沈韫的心越发关不住。
第一年,她学会了沉心在棋盘上布局。
第二年,江迫怕她闷坏了,教她养鸽子,她养出了最漂亮的鸽子。
第三年,江迫不再教她念书,准她离开院子到城内去,于是瓜州城内总会见到一个肩上站着一只鸽子的少女。
第四年,她的剑术已经学得十分熟练,便留下了攒的银两和一封信,决然离开了瓜州。
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那个少年,也从没想过再也见不到江迫。
江迫于她恩重如山,于柳祈却仇深似海。
她开始有些怀念瓜州了,怀念那个没有仇恨丶算计的时候。
在沈韫沉沉睡去的这段时间府中来了好多人。
先是杜蘅带着手下赶来,将大火扑灭,又细细排查起火源。
承云是在天亮之後来的,带着一些伤药补品上门,还陪着苍苍玩了一会儿。
东宫的人带着太医过来,还为府中添了两个护卫。
沈韫的脉象时而好转时而恶化,胸口的起伏也时缓时急。
太医院的人急得在她跟前来回踱步,生怕这位大人挺不过去。
未时一刻,床上的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渴望更多的空气,贪婪地喘着气。
太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哆嗦着手搭在沈韫的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