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叹了口气“我做这些并非把你当做疑犯。东宫之中耳目衆多,你与任何人来往都有危险,何况那两人还是皇子和公主。柳望月,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些什麽,可你势单力薄,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是不是我做任何事,与任何人来往,在你眼中都是另有所图?”
柳祈的神情更苦了几分“我只是想自保而已。像那日的刺杀不知道还会重演多少次,我势单力薄,我的命比纸还轻,你告诉我我应当如何做?”
柳祈的话如一把尖刀,轻飘飘地在沈韫心上留下一道痕迹。
她看着柳祈的眼睛,仿佛回到了那辆马车上,她也是这般认真地看着他。
那个时候柳祈说他不想死,而她也是真的想保住他的命。
“柳望月。”沈韫的心头一阵酸涩,开口道“我会救你,就算再有千次百次我也会救你。”
她在说什麽?
柳祈不敢置信地擡起头,可沈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她没有撤谎。
“你为什麽要救我?”
沈韫答不上来。
柳祈似乎迫切地想要确定什麽,又或者说他急切地想要逼一逼沈韫。
“你那日为何要帮我说话?刺杀那晚为什麽要救我?”
沈韫移开眼睛,岔开话题“周郯今日便会赶回来,你这食盒趁早处理好。”
柳祈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片刻後,轻轻一笑“拍花糕还没吃完呢,我可舍不得丢。”
沈韫回头对上他那双盈盈笑眼,一阵陌生的情绪翻涌上来,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奇怪。
“那柳公子多吃些,撑饱了更抗得住审问。”
“谁要审我?沈大人吗?”
沈韫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如蛇一般缠了上来。
许是动作太大,柳祈疼得收紧了手。
“你做什麽?”沈韫怒声问“你的伤还没好呢,乱动什麽?”
“你今日是来找太医的吧?”他忍着痛问。
沈韫有些疑心,反问“你问这个做什麽?”
柳祈没有回答她“你要找银唤?”
沈韫有了猜想,警惕地盯着柳祈“你知道银唤的事?”
两个人谁都不肯回答对方的问题,似乎在暗自较量。
“执御司在查庞兆案,是吗?”
屋内的气氛仿佛开始凝固,如滴下的烛泪。
沈韫沉下眉,劝道“柳望月,别掺入这件事中来。”
“为什麽怀珠可以,我就不可以?”
“柳望月,这不是儿戏。此事牵扯皇子,你的身份特殊,掺入局中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也是被迫入局。周显利用刺杀牵扯出庞兆的事,你觉得我还能从此事中抽离出去吗?”
是啊,周显牵扯出此案的目的何在?
柳祈这样一个好的棋子,绝不可能无人觊觎。
横竖他都无法逃掉这个乱局。
“怀珠,你会帮我吗?”他的目光滚烫,如毒蛇吐信。
好在沈韫还存着一丝理性,不至于被他蛊惑。
“我只能保你不死。”
“怀珠,沈大人,你的白御剑不是皇权特许吗?它要比我送你的木剑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一定有办法的。”
柳祈的声音低沉,似猫爪子在沈韫的心上轻轻地挠着。
再多待一刻,沈韫就要拱手而降了。
她抽出手,满屋的香气仿佛醉人,她竭力保持头脑清醒。
“你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