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清。”
“为何没有看清?”
“天黑了,所以看不清。”
“既然天黑了你看不清人的长相,又是如何将陈台认出来的?”
这个问题犹如一道惊雷,将他脆弱得可怜的心脏劈成两半,他登时便吓得嘴唇发白。
“小人曾见过陈大人几面,认得他的身形。”
沈韫冷着脸挖苦道“只见过几面便可靠身形辩人,你可真是好记性。”
胡兴将头紧紧贴在地上,恨不得能钻进地底下去。
沈韫让人拿了几张画像上来,摆在他的面前。
“擡头,好好看看这几个人里谁是陈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胡兴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似乎已经架起了刀,随时便可取他性命。
面前有三张画像,他只认得其中一个,是提刑司的大人。
剩下的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是陈台。
他在心中乞求上天眷顾,饶他这次保全小命。
一番挣扎後,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左边的画像。
沈韫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像按住老鼠尾巴的大猫一般兴奋。
她没有拆穿他,而是有意想要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是如何确定陈台给了他一袋银子的?”
胡兴以为真的得到了上天垂怜,凝重的表情终于松解了几分。
“我也不能确定,我看见陈大人给了他一个东西,我猜想也许是银子。”
他很聪明,知道在话语间给自己留退路。
可惜,他忘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你看见他们时天是否已经黑了?”
“还没有,不过很快了,那个时候视线很差,小人到家时便已经看不见路了。”
他急于证实刚才说的天黑看不清人的相貌。
沈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城门到你家大概需要多久?”
“一刻钟。”
“这麽说那男子出城一刻钟天就已经黑了?”
胡兴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只顾着圆上一个谎,却忘记了扫地增说的见到那个男子时天还未黑尽。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的谎言如一扇漏风的窗,破绽百出。
已经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
他心如死灰地闭紧了双唇,做好了和盘托出的打算。
“怎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沈韫问道。
凝重的氛围如同结冰的河道,只剩蜡烛烧得刺啦作响。
在几人审视的目光下胡兴将身体越缩越紧,好似扑入火中的飞蛾,难逃一劫。
沈韫擡了擡下巴,用手中的长剑指着地上的三张画像。
“单凭一个黑漆漆的身形便能认出来的人,为何在看到画像之後认不出来了?”
胡兴的大脑一阵嗡鸣,心理的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