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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铁流北进

黑风峪的雪夜烽烟，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龙渊高层激起了层层涟漪。赵柱小队带回的详尽情报与成功的破坏行动，不仅证实了最大的威胁，更极大地提振了军心——夏国精锐并非不可战胜！

政事堂内，灯火通明。武将谋臣分列左右，气氛热烈而肃杀。

“王上！赵将军已探明敌巢，更焚其粮草，此乃天赐良机！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汇合周边驻军，直扑黑风峪，趁其混乱，一举荡平此獠！”孙海第一个出列，声如洪钟，战意高昂。他麾下新军经过整训，早已摩拳擦掌。

“孙将军勇武可嘉，然臣以为，还需慎重。”一位新提拔的文官出言劝阻，“黑风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夏军虽受小挫，根基未损，强攻之下，恐伤亡惨重。若此时朔方慕容英趁机来犯，我龙渊危矣！”

“哼！瞻前顾後，岂能成事？难道要等夏军粮草补足，与慕容英里应外合吗？”孙海怒目而视。

“好了。”林枫擡手，止住了争论。他目光扫过衆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墨渊身上，“国师有何高见？”

墨渊缓缓出列，苍老的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沉稳：“黑风峪之敌，如鲠在喉，必须拔除。然强攻确非上策。老臣以为，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哦？细细讲来。”

“王上可大张旗鼓，调兵遣将，做出全力应对朔方姿态，甚至可派小股部队佯动，做出北上挑衅之态。慕容英惊疑不定，必不敢轻易出动。同时，秘密派遣一支绝对精锐，携带攻坚利器，由熟悉地形之向导带领，绕开正面，从赵将军探明的隐秘路径潜入，直插其心脏！内外夹击，方可竟全功！”

林枫微微颔首，墨渊之策，正合他意。他看向墨羽：“监察司可能确保，在总攻之前，切断黑风峪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与朔方的联络？”

墨羽躬身：“臣已加派人手，封锁要道。那西域胡商的线索亦有进展，其一批货物最终流向了朔方城内一家当铺，而那家当铺……与雍亲王的一位宠妾有关。”

果然！林枫眼中寒光一闪。这条暗线，终于串联起来了！西域的资金物资，通过胡商与旧贵族渠道，流入朔方，再支援黑风峪的夏军！幕後黑手（宇文拓）通过星陨卫残馀势力与这条通道，协调着慕容英与赫连涛！

“很好。”林枫站起身，一股决然的王者气势弥漫整个大殿，“诸将听令！”

“孙海！”

“末将在！”

“命你率两万新军，大张旗鼓，陈兵龙渊以北，做出北上进攻朔方之态势！多布疑兵，广派哨探，务必让慕容英相信，我军主力意在朔方！”

“末将遵命！”

“赵柱！”

“俺在！”赵柱虽风尘仆仆，但精神抖擞。

“命你为先锋，率陷阵营全部及军中善走山路的精锐五千，由监察司向导带领，携带所有‘格物院’新配发的猛火油柜丶破甲弩，三日後秘密出发，按你探明之路径，潜入黑风峪侧後，占据有利地形！待正面信号起，立刻发动突袭，直取秃发乌孤首级！”

“俺领命！”赵柱兴奋地双眼放光。

“其馀各部，随朕亲率中军，以为策应！墨国师坐镇龙渊，总理後勤政务！”

“臣等（末将）领命！”殿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

王令既下，整个龙渊这台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一队队士兵在军官的呼喝下集结，粮草军械如同流水般从仓库运出，格物院赶制出的第一批改良弩箭和猛火油被优先配发给赵柱的先锋军。

三日後，黎明前的黑暗里，赵柱率领的五千精锐，如同悄然汇集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龙渊城北的群山之中。而同一天，孙海率领的两万大军，则旌旗招展，鼓号喧天，浩浩荡荡地开出北门，摆出一副北上决战的架势。

龙渊城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王旗指引下北进的铁流，心中充满了期盼与些许不安。他们知道，新朝又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消息很快传到朔方。

“什麽？林枫亲率大军北上？目标是我朔方？”慕容英接到探马急报，又惊又怒，在厅内来回踱步，“他怎敢？龙渊不要了吗？”

“王爷，此事蹊跷。”幕僚沉吟道，“据报，林枫军中携带了大量辎重，似要长期对峙。但黑风峪那边……”

“黑风峪……”慕容英脸色阴晴不定。他收到了秃发乌孤催促粮草和通报遇袭的密信，正自焦头烂额。如今林枫大军压境，他更不敢轻易分兵或运送大量物资去黑风峪了。

“传令各城，严防死守！没有本王命令，一兵一卒不得妄动！再派快马，催促……催促那边加快动作！”慕容英最终还是决定以稳为主，先守住朔方再说。他潜意识里，依旧将希望寄托在黑风峪的夏军和幕後之人的谋划上。

然而，他这一犹豫，便彻底落入了林枫的算计之中。

就在朔方紧张戒备，目光都被孙海大军吸引之时，赵柱率领的五千山地精锐，正顶着风雪，沿着险峻无比的隐秘小径，如同神兵天降，悄然逼近了黑风峪的後背。

王旗所指，铁流北进。明暗两条战线已然铺开，剿灭黑风峪毒刺的战役，即将在这北疆风雪中，轰然打响！而林枫，则坐镇中军，目光冷静地注视着棋盘，等待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黑风峪内，连日来的混乱虽已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焦糊与紧张的气息。粮草被焚毁近半，马匹损失惨重，军心难免浮动。秃发乌孤暴躁如雷，连斩了几名值守不力的军官，才勉强压住阵脚，但那股被人在眼皮底下狠狠扇了一耳光的屈辱和怒火，却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烧。

“查！给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老鼠揪出来！”他每日咆哮，派出大量斥候搜山，却一无所获。风雪和复杂的地形成了潜入者最好的掩护。

他并不知道，更大的威胁，并非来自峪外，而是已经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攀附在了他自以为坚固的後背山崖之上。

赵柱和他的五千精锐，经历了七天非人的艰苦跋涉，终于抵达了预定的攻击发起位置——位于黑风峪主谷侧後方的一处断崖。从这里俯瞰下去，夏军营寨的布局丶兵力调动，甚至中军大帐的位置，都一览无馀。

“呸！”赵柱吐出嘴里的雪沫，看着下方如同蚁巢般的夏军营寨，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格物院弄来的家夥都检查好了没？别到时候给老子掉链子！”

“头儿，放心吧！猛火油柜试过了，喷得又远又猛！破甲弩也校准好了，三百步内，夏贼的铁甲跟纸糊的一样！”手下军官兴奋地汇报。

赵柱点点头，看向身旁的监察司向导：“信号何时发动？”

“孙将军主力已抵达预定位置，完成佯动。只待明日拂晓，王上中军升起三色狼烟，便是总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