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目光在谢怀瑾与阿青之间打了个转,随即朗声笑道:“不过,既然谢爱卿主动请罪,朕若是不罚,倒显得朕赏罚不明了。”
话音顿了顿,他嘴角的笑意愈深了:“那朕便罚你,给大皇子做师傅,教他读书识字,明事理、懂礼仪。爱卿,你可愿意?”
这哪里是罚,分明是泼天的恩赏!
皇子师傅,是何等的尊荣,何等的倚重。
谢怀瑾心中巨震,面上却半点不敢显露。
他再次撩起朝服下摆,郑重地跪了下去,声音沉稳如磐,掷地有声:“臣,领旨谢恩!定不负圣上与娘娘所托!”
“好!好!”喻崇光连说两个好字,总算是松了一口郁结多日的气。他亲手扶起谢怀瑾,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眼角眉梢都是失而复得的舒展。
寻回了亲生骨肉,又为他寻了个最可靠的师傅,这双喜临门的事,叫他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司公公,声音朗朗,中气十足:“司礼,去,传翰林院掌院学士苏明成,即刻来偏殿见朕!”
司公公躬身领命,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
陈皇后此刻情绪已稍稍平复,她拉着阿青的手,指尖轻颤,柔声细语地问着他这些年的境况,问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跟着人家读书习字,可曾受了委屈。
每问一句,眼圈便红上一分,那积攒了十三年的疼惜,尽数揉进了话语里。
阿青被她问得手足无措,只讷讷地应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答。他的目光,仍是时不时飘向谢怀瑾,像迷途的雏鸟寻着了归巢的方向。
没多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促,又不失规矩。
翰林院掌院学士苏明成,跟着司公公匆匆赶来。
他年过半百,身形清瘦,一身绯色官袍衬得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文人的疏朗风骨。
“臣苏明成,参见陛下,参见娘娘!”苏明成一进殿,便俯身行了个大礼,动作一丝不苟。
“苏爱卿平身。”喻崇光抬手虚扶,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叫你过来,是要你即刻拟两道圣旨。”
苏明成心中便是一凛。
能叫皇上在这偏殿之中,如此急切地传旨拟诏,必是天大的要事。他躬身肃立,恭恭敬敬道:“不知陛下要臣拟何圣旨?”
喻崇光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向身旁的阿青,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第一道,拟旨昭告天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偏殿里回荡,字字清晰,带着金石之音。
“朕失散一十三载的皇长子,今日合浦珠还!此乃上天垂怜,社稷之福,理应布告天下,与万民同庆!朕赐其名为——喻景明!”
苏明成的脑子“嗡”的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
皇长子?
那个十三载前,便已传夭折了的皇长子?
竟找回来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皇后身侧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像!
实在是太像了!
那眉峰,那眼尾,那下颌的轮廓,简直和少年时的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明成的心脏狂跳不止,咚咚地撞着胸膛。
他为官数十载,自认早已看惯风云,处变不惊,可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连呼吸都险些忘了。
这……这是要变天了啊!
喻崇光并未留意他的失态,只顾着将胸中的快意与盘算,一一道来:“着宗人府重拟玉牒,将皇子们的次序尽数调整。现太子,改为二皇子,其余皇子,位次依次顺延。太子之位,暂且不变!”
苏明成闻言,心头又是狠狠一震。
皇长子归位,却暂不动太子名分。
这一手安排,既给了皇长子应得的名分尊荣,又稳稳按住了朝堂后宫的悠悠众口,不可谓不高明。
“另外,”喻崇光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谢怀瑾,笑意更深,“再拟一道圣旨,连同赏赐,一并送到辅府邸,赏给谢辅的长子与小女。此次皇长子能安然归来,他们二人,居功至伟!”
苏明成此刻已强自镇定下来,将心底的惊涛骇浪死死压住,脸上恢复了臣子应有的恭谨与沉稳。
他再次躬身下去,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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