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直白地唤她闺名,话里的情意半分不掩。
谢雨瑶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勺子险些晃落。
她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颤,却强作镇定,又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
“世子快用些,仔细凉了。”她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却红透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直直望进他眼底深处。
贺云策含住粥米,目光却一瞬不瞬黏在她脸上,咽下去之后,哑声笑道:“便是凉了,只要是你递过来的,也是暖的。”
他说着,便抬手去碰她鬓边垂落的一缕丝。
谢雨瑶只觉被他指尖触到的地方一阵烫,却没有躲,反倒微微倾身,任由他微凉的指尖拂过梢。
窗外的日头缓缓移了影,檐角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又扑棱棱振翅飞走了。
静雅轩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空气里混着粥香与淡淡的药气,竟酿出几分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贺云策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低声道:“待我身子好些了,便去求父王母妃,来谢府提亲。”
谢雨瑶闻言,猛地抬眼,撞进他满是认真的目光里,眼眶忽然微微热。她咬着唇,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皇宫内,御书房中。
王太医躬身将贺云策的病情细细禀明,末了垂手道:“世子爷福泽深厚,已是性命无忧,只需好生静养些时日,便能康复如初。”
龙案后的喻崇光总算松了口气,这几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连声笑道:“好!好啊!贺家那小子没事便好!”
王太医眼珠一转,似是无意般提了一句:“说起来也是奇巧,此番世子爷能转危为安,全赖谢辅府上的福气。世子此刻,还在这雨瑶小姐的静雅轩里养伤呢。”
他顿了顿,见皇上面露好奇之色,便又接着道:“那日事仓促,谢夫人心疼女儿受了惊吓,便将人带回了自家院子。贺世子伤得沉重,不宜挪动,只得就近安置。这几日里,皆是谢小姐亲力亲为,衣不解带地守着照料。”
喻崇光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捋着颔下长须,不由得笑出声来。
谢文博是从五品鸿胪寺少卿,镇南王府又镇守国门,若是这两家能结为秦晋之好,于公于私,皆是天大的美事。
正思忖间,太监总管捧着一封南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匆匆进来。
喻崇光展开一看,却是镇南王贺弈的亲笔信。
信中言道,已奉旨处置了军中与安远侯牵连的几名将领,南境军心已然安定。
“好!贺爱卿办事,朕一向是放心的!”喻崇光心情愈畅快,前几日积攒的烦忧仿佛一扫而空。
他将信纸往桌上一拍,朗声笑道:“当真是好事成双!既然这两个孩子有这般缘分,朕,便来当这个月老!”
“传朕旨意!”
“镇南王世子贺云策,英武果敢,有功于社稷;谢家二房嫡女谢雨瑶,温婉贤淑,秀外慧中。二人天作之合,堪称璧人。特此赐婚,择吉日完婚!钦此!”
一道赐婚的圣旨,似长了翅膀一般,不消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满京城哗然。
茶楼酒馆,大街小巷,处处都在议论这件新鲜事。
“听说了吗?皇上给镇南王世子和谢家小姐赐婚了!”
“哪个谢家小姐?莫不是那日在曲水流觞宴上,作咏玉诗的那位?”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竟就这般凑到一处了!”
消息传到苏府时,苏慕言正在书房里练字。
他近日心绪不宁,唯有握着笔杆时,方能寻得片刻安宁,脑子里还兀自盘算着,等过些时日风声渐息,该如何向谢雨瑶表明心意。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公子!不好了!宫里……宫里颁下圣旨来了!”
苏慕言眉头一蹙,沉声道:“何事这般慌张?”
“皇上……皇上给谢小姐和镇南王世子……赐婚了!”
“哐当”一声,苏慕言手中的狼毫笔掉落在地,上好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难看的墨团,生生毁了那幅即将完成的字。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赐婚?赐给镇南王世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只要再主动些,总能打动谢雨瑶的芳心。
可如今一道圣旨下来,竟将他所有的念想,都击得粉碎。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转眼便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他连一丝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了。
苏慕言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踉踉跄跄穿过庭院,周遭的亭台花木都变得模糊不清,耳边小厮焦急的呼喊声,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院落,将房门紧紧关上,任凭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从明晃晃的亮,沉成昏沉沉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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