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凝神诊了半晌,忽的长长舒了口气,那张愁了数日的苦瓜脸,竟绽开了笑纹。
“好了!好了!”他捋着山羊胡,激动得直搓手,“脉象虽尚虚浮,却已是稳稳当当的了!世子爷这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回来了!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话音未落,便见老祖宗携着谢文博匆匆赶来。
王太医忙不迭起身行礼,对着二人朗声笑道:“大长公主,谢大人!世子已是性命无忧了,往后只需好生静养,多进些滋补的饮食,不出月余,定能康复如初!”
他说罢,亦是长长松了口气,满面释然,“如此一来,下官总算能进宫,给皇上递个实信儿了。”
谢文博亲自送王太医与母亲出了院子,又细细嘱咐了下人几句,方转身回屋。
才掀了帘子,便见女儿正指挥着丫鬟,将一盅新熬好的粳米粥端到床头的小几上。
而床上的贺云策,一双眼睛竟一瞬不瞬,只定定地落在谢雨瑶身上,连目光都似带着暖意。
谢文博瞧着这般光景,心头竟不知是何滋味。
他这个自小娇养的女儿,竟也有这般干练体贴的时候。他悄没声地叹了口气,终是转身踱去了书房——女儿家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
这边厢,贺云策的目光,自始至终追随着谢雨瑶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觉便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生死一线之际,她未曾弃他而去,反守在榻前悉心照料。
他一睁眼,又见她将诸事料理得妥妥帖帖。这般聪慧能干,又这般心善温厚,真是难得。
他暗自思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那日在光华寺外的林子里,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攥住了那辆载着她的马车。
谢雨瑶打了丫鬟们都出去,方转过身来,柔声对贺云策道:“世子昏迷了这几日,腹中定是饥饿,先喝些粥垫垫吧。”
她一抬头,正撞上他那双灼热的眼眸。
那目光太过炽热直白,竟烫得她心头一跳,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只觉浑身都似要化在这暖融融的日影里一般。
贺云策见她不躲不闪,那双染了暖意的眸子更亮了几分,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哑着嗓子低低道:“方才醒时,只当是梦里瞧着你,怕一睁眼,便什么都没了。”
谢雨瑶听了这话,心头便是一软,握着粥碗的手微微顿住,抬眸看他时,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倒似含了一汪春水:“世子既醒了,哪里还有什么梦不梦的。这粥是新熬的,熬得软烂,你且尝尝。”
她说着,便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
贺云策也不推辞,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温热的粥米滑入腹中,竟比往日里尝过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几分。他看着她垂眸时纤长的睫毛,轻声道:“往后,怕是再也忘不掉这滋味了。”
谢雨瑶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移开目光,只嗔道:“不过是碗寻常的粳米粥,哪里就这般金贵了。”
“因是你亲手喂的。”贺云策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雨瑶,那日在林子里,我攥住你的马车,原是走投无路的莽撞,如今想来,竟是老天垂怜,给了我一场造化。”
谢雨瑶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勺子险些晃落,抬眼望去,正对上他满是情意的目光。
日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静雅轩里的药香,竟渐渐漫出了几分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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