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麟摇头。
燕屹顿时感觉包子全都堵在胸口。
他一个箭步冲到廊下:“不好?”
李玄麟两手撑着门框挡住去路:“没事,我问问新的刀伤药,去洗手漱口。”
燕屹不信。
他匆忙奔到水缸边,一不留神踩住湿滑的青苔,脸朝地摔下去,两只手高举着没有触碰地面。
他就这么举着两只手,快膝行而起,脱下身上道袍丢给快行,只穿中衣,舀水洗手漱口,赶回屋子里。
林青简也到了。
燕屹没听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在琢云鼻尖试探。
一股热气轻轻拂过他的手指,他才收回手,坐到凳子上,叉开腿,两手搭在大腿上,指尖轻颤,弯腰驼背,头低低的垂下去,后背开始一层一层地冒冷汗。
一颗心后知后觉的开始狂跳,几乎跳出天灵盖。
他快要吓死了。
这时候,他才听到林青简说话。
“不要紧,是她体内有寒、湿、风聚集,透出来是好事,我在方子里加一剂舒肝的药。”
“能不能止痒?”
“有煎方,只是一时没有这些药,别让燕统领动就好。”
林青简出去再开方剂,这时第二壶药送到门口,李玄麟接在手中,叫燕屹照明。
太阳光照不到琢云嘴里,燕屹脱力一般起身点蜡烛,和李玄麟配合着喂药。
药喂到一半,琢云身上一块一块浮起红疹。
琢云很难受,很痛。
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太重,嘴也叫人钳制住,温热苦涩的药,不间断的往嘴里滴,她被迫吞咽,简直像一场酷刑。
她试图闭嘴,但一只手强劲有力,和她较劲,于是她开始扭头,想要甩掉这只手。
她还很痒。
痒到肉里、骨头缝里,连痛意都压了下去,痒的她想用指甲狠狠去挠,挠到皮破血流。
越是痒,手越是不能动,她格外烦躁,开始厌恶又胀又痛的胸口、粗糙坚硬的床板、浓郁的药味、无处不在的手。
在她看来,她是竭尽全力,但落在李玄麟、燕屹眼中,她只是轻轻摆头,以及动了两根手指。
“她要醒了!”燕屹低呼。
李玄麟面不改色:“不是,她不舒服。”
他喂完药,把药壶放到桌上,坐回床边,用手轻轻给她挠脖颈上浮起来的风团,挠的力度不够,琢云手微微抬起来,立即让他按了下去。
“琢云,别动,我是李玄麟。”他加重力气,两只手一同上阵,左右开弓,脖子挠过之后,马上转到手臂上。
“你伤的极重,不能动,动了就不能好,我给你念《酉阳杂俎》。”
“魏明帝起凌云台,峻峙数十丈,即韦诞白处。有人铃下能着屐登缘,不异践地。明帝怪而杀之,腋下有两肉翅,长数寸。”
琢云逐渐很快安静下去,李玄麟的声音清朗沉稳,落在琢云耳中,也落在燕屹耳中。
燕屹嫉妒的面目全非。
嫉妒之余,他又感到可悲。
要经历多少磨砺,多少个日夜的相依为命,才能有这份默契?
而且他看李玄麟的脸,没有眼泪,却分明是张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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