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就不能逆着潮水走。”
“我们薛家,不做被拍碎在沙滩上的前浪。”
他要做第一块被新潮水托起来的浮木。
忠顺王的末路,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也更没有尊严。
当狂暴的人潮撞开王府大门,迎接他们的不是亲兵的刀剑,而是四散奔逃的仆役和同样红了眼的“义军”。
忠顺王最后的体面,被他最信任的亲兵队长剥夺。
那名队长用一条镶金腰带将他捆了个结实,想拿他去换那千两黄金。
可他还没走出庭院,就被另一伙人截住。
双方为了争夺忠顺王这个“会走路的金库”,当场火拼。
混乱中,刀剑无眼。
等水溶率领先头部队抵达时,只看到一具被反复踩踏、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身华贵的戎装早已撕裂,像条野狗般蜷缩在自家冰冷的石板地上。
脸上,凝固着最后一丝无法理解的惊愕与荒诞。
水溶面无表情地看着。
“入库,存档。”
他对副官下令,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对外宣布,逆王忠顺,畏罪自裁。”
他需要给这场荒诞的叛乱,一个干净的收尾。
京城,养心殿。
江南的战报,雪片般飞来。
小皇帝捏着那一张张吐出的纸条,手在抖。
“赢了……就这么,赢了?”
没有千军万马的对垒。
没有血流漂涌的攻城。
短短十日,一个声势浩大的藩王叛乱,烟消云散。
他望向窗边,那个正悠闲翻阅着一本《植物图鉴》的女子,眼神里除了敬畏,更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名为“无力”的情绪。
这个女人,用他无法理解的逻辑,打赢了一场他无法想象的战争。
这已经不是权谋。
这是规则的碾压。
“太傅,”小皇帝声音干涩,“薛家……如何处置?他虽有反正之功,但毕竟曾是逆党。”
“皇上觉得呢?”
黛玉头也未抬,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小皇帝斟酌许久,试探道:“将功折罪,削其家产,保留其族人性命?”
“皇上。”
黛玉合上书,终于看向他。
“做生意,要懂得什么是‘标杆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