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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比如把这房子拆了论斤卖废铁（第2页）
十六岁的小皇帝瘦得像一根被龙袍挂住的竹竿，脸色苍白，眼神里却燃烧着惊人的光亮。
他死死盯着那个走进来的白衣女子。
这就是林黛玉。
这就是那个在东海之上燃放“神罚烟火”，逼得他不得不出请柬的女人。
两旁的内阁大学士正要张嘴，厉声喝斥那句准备已久的“跪下——”
黛玉已经走到了御阶之前。
她没有跪。
甚至没有弯腰。
她只是平静地，向着龙椅上的天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大周皇帝，你好。”
全场死寂。
内阁辅傅恒气得胡子根根倒竖，指着黛玉的手指剧烈颤抖。
“大胆！见了天子，不跪不拜，还敢伸手？此乃何等夷狄之礼！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黛玉缓缓收回手，插进风衣口袋，侧头看了一眼状若癫狂的傅恒。
“这位大人，你可能搞错了辈分。”
她的手指了指龙椅上的小皇帝，又指了指自己。
“我是他的债主。”
“这世上，哪有债主给欠债的下跪磕头的道理？”
“你——！”
傅恒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险些当场厥过去。
熙凤恰在此时抱着一摞文件，扭着腰肢走了上来，高跟鞋在大殿的金砖上踩出清脆而嚣张的节拍。
她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罂粟，将文件往御案上重重一拍。
“皇上，别听这老头子嚷嚷，他给不了您一文钱。咱们，谈点实际的。”
熙凤打开第一份文件。
“这是见面礼。四海银行决定，免除大周朝廷前年欠下的三百万两军费之利息。您只需在此处签个字，承认这笔债务转为‘大周长期建设债券’即可。”
小皇帝愣住了。
他看看那份文件，又看看下面那些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大臣。
他忽然觉得，这场景有趣极了。
这些平日里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张口祖制闭口圣人的老家伙们，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像一群被开水烫了毛的鸡。
“朕……朕若是不签呢？”
小皇帝开口了，声音还有些稚嫩，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与试探。
黛玉笑了。
“不签也可以。”
黛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回荡，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那我们就换一种结算方式。”
她的目光掠过殿内雕梁画栋，最后落在那张龙椅上。
“比如，把这房子拆了，论斤卖废铁。”
小皇帝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抓起御案上的紫毫毛笔，蘸满了朱墨，在那份文件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因为太过用力，笔尖直接戳穿了纸张。
“林太傅，”小皇帝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他继位以来，第一个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朕觉得，握手这个礼节，甚好。”
他站起身，走下御阶，向黛玉伸出了那只瘦弱、却不再颤抖的手。
黛玉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一凉，一热。
旧时代的余温，与新时代的冰冷，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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