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调解完时已是大中午,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变成狂风骤雨,风吹得哗哗响,不知道的会以为即将刮台风。
陆不晚不想留在仲裁庭里面,到走廊透气。
雨滴冷冰冰,她越看眼泪越压不住。
怎麽会有人被欺负成这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天而降,好像小说里面的霸总,或者电视剧里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有钱人,直接出来帮她多好。
没有,她只有自己。
陆不晚戴好口罩,走去一楼的便利店买纸巾,不知不觉她又哭湿了一整包纸巾。
恰逢中午,附近很多公司的员工出来觅食,她低着头,不想与太多人对视,买单时店员多少看出点什麽,什麽也没说,也没多看她。
她拿好纸巾,到人少的地方擦眼泪擤鼻涕等公交回去,虽然不太喜欢那个暗暗的出租屋,但不得不否认,她只有那个地方可去了。
从申请仲裁到调解,过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她要麽以泪洗面,要麽吃药处于情绪解离之中,整天浑浑噩噩,期间连她母亲苏觅打的电话都没回。
世界白茫茫一片,跟她的人生一样苍白。
当年意外来到新城读书,又意外留在新城工作,可这新城怎麽还是那麽陌生呢,仿佛从始至终她只是个过客。
无论过多少年,对于新城来说,她也仅仅是个过客。
嗡嗡嗡——苏觅又打电话来了。
这几天苏觅不知发什麽神经,经常打电话来,她看着屏幕跳动的名字,咳两声调整状态,接了,“喂。”
“陆不晚你到底想干嘛!不听电话!我死了也不想在坟头看见你!生块叉烧好过生你这个不孝女!”
陆不晚的眼泪滴落,是啊,叉烧还能垫肚子,她能干什麽。
“人家的女儿是棉袄,我的女儿是毒妇!不孝女!对得起我养你这些年吗!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钱才养你到现在,你倒好,电话不听,信息不回,你想干什麽!你说!你想干什麽!”
“是不是想等妈死了找坟头跪!”
陆不晚的声音比蚊虫还小,“我没有。”
“你什麽时候回来!再不回来,你去阴间找我!”
陆不晚心头一跳,着急问:“你怎麽了?”
“呵,现在知道关心了?我快死了!”
一声吼完,苏觅当即挂断。
陆不晚真的被吓到了,再怎麽说也是她妈妈,是她把她生出来的,还养了她这麽多年。
陆不晚撑伞坐公交回出租屋,买最近的一趟火车回去。
进门前,她特意吃了药,想着情绪解离总比情绪失控要好,她二十多岁了,万一真有什麽事,她需要有解决事情的能力。
她是个大人了。
陆不晚给苏觅发信息:妈,我回来了。
苏觅没回。
陆不晚见灯在亮,猜想应该有人在家,如果要去医院也要问到医院地址才好赶过去。
她给苏觅打电话,没接。
看着渐熄的屏幕,她犹豫迟疑了很久,按下了父亲的电话。
他倒是听了,但是周围的环境很吵,不像是医院的声音,倒像是打麻将的声音。
“做什麽?”
陆不晚说:“我妈在哪?”
“在家,有什麽事给他打电话别烦我,输了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