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廷失笑,停下脚步,一个利落的动作,他翻身上马,胸膛就贴上了她的後背。
“我从六岁开始学习马术。”
“马术是不是很难?”
“不难。”他仿佛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当你有一位很好的老师。”
许邵廷没有急于策马奔驰,只是让Max保持着舒缓的步伐,沿着海岸线慢行。浪花轻柔地拍打着沙滩,留下蜿蜒的泡沫痕迹,又悄然退去。
“看前面,”他低声引导,“跟着它身体的起伏。”
她按照他说的,轻轻牵动缰绳,带着一点新奇的雀跃。
“好像真的不难。”
许邵廷低笑,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准备好了吗?”
“嗯?”
“抱紧我。”
闻葭依言,更紧地抓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下一秒,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气流音。
身下的白马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活力,步伐陡然加快,海风瞬间变得强劲,呼啸着吹乱了闻葭的长发,她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将自己完全依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双手仍旧紧紧攀扶着他手臂。
“别怕。”
速度越来越快,海岸线在眼角飞速後退,成排的棕榈树化作了模糊的绿色掠影。她仰起头,看到落日熔金,沉入海平线;看到海鸟振翅,归巢盘旋;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丶节奏分明的海浪声丶铿锵有力的马蹄声,以及彼此交融丶难以分辨的呼吸与心跳。
那一刻,所有言语都显得多馀。
不知奔驰了多久,直到夕阳大半没入海中,天际只馀一片绚烂的霞光,Max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一处微微高起的礁岩旁。
闻葭的脸颊因为兴奋和风吹泛着红晕,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感觉怎麽样?”他问,声音里带着运动後的微哑和显而易见的宠溺。
“像飞起来一样。”
也是在这一刻,她忽地明白了,他送给她的,不只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岛屿。
而是一个只属于她的丶被实现了的丶最奢侈的梦。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要将此刻她的模样刻进心底。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在海风里显得格外郑重:
“我爱你。”
对于一个向来克制内敛的男人来说,这三个字重逾千斤,它们不像‘喜欢’那样轻盈随意,所以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心迹,就像之前,也只偏爱于用让她回答的方式传达。
但此刻,他想不出比这三个字更恰切的表达。
闻葭的心猛地一颤,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清晰地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夕阳下,她伸出手,轻轻捧住他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我也爱你。”
-
岛屿远比想象中更为辽阔,仅凭双脚丈量显然不现实。机动车在此被禁止,取而代之的,是安静穿梭的高尔夫球车。
老派英伦管家在前座驾驶,许邵廷抱着闻葭坐于後座。
管家是一位举止得体丶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茍的绅士,他平稳地操控着方向,用那口融合了当地韵律却依旧优雅的英语介绍着。
闻葭依偎在许邵廷怀里,听着管家叙述,轻声问:“这座岛,是属于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名字很长的国家吗?”
“嗯,在加勒比海东部。”
管家从後视镜里看到相拥的两人,微微一笑,继续介绍:“是的,闻小姐。这座岛屿拥有三处专属的私人海滩,您方才所见是其中最大的主海滩。此外,岛上还设有一座可俯瞰长岛海峡的无边海水泳池及水疗区丶标准网球场丶数个主题花园与锦鲤池丶观景凉亭丶两处码头及配套的沙质船台。最後,我们在临近大陆处还备有一组建筑群,以确保您全年的便捷出入。”
直至把整座岛屿逛完了,她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管家描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基本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休闲活动,都能在这座岛上完成。
“好像做梦。”
这岛上的一切都新鲜得丶崭新得让她觉得不真实,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幻境的边缘。
“看那边。”许邵廷朝她的侧後方扬了扬下巴。
闻葭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回头。
远方的天际,正被一种梦幻的粉紫色温柔浸染,落日馀晖将层层云霭揉拈成半透明的柔纱。
“现在呢?还像梦吗?”许邵廷低声问。
闻葭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头,没有回答。
她没有告诉他,这跟她那一夜梦中见过的景象,分毫不差,完美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