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蓦然变得寒冷起来,让她不由得缩起身子,抱紧自己。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分手,我给他打电话,他状态很差。问他什麽也不肯说,只说自己一切都好,当时,我就知道不对劲,你们之间,一定出了一些事。”赵兴岚抿抿唇,斟酌着语句:我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很多年前,他爷爷去世的时候。”
闻葭心尖揪紧,难受一阵赛过一阵,微蹙着眉,不敢去想象赵兴岚所描述的那个他。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没有你,他也许真的没办法好好生活。”赵兴岚也知道她难受,没添旁的,只说:“也许,他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闻葭的神经被‘他爱自己’跟‘他的脆弱’弄得松一下紧一下的,她垂下眼皮,“我也是,没有他,我也许真的没办法好好生活。”
赵兴岚淡淡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好在这两个人不用再吃苦了。她想。
“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她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放进闻葭手里,“这个东西原本不该给你,但我想了想,你也许会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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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许宅留宿,许邵廷从许博征书房里出来,回到卧室的时候,闻葭正在浴缸里泡澡。
氤氲的水汽漫上来,浸得她眼皮沉甸甸的。她趴在浴缸边昏昏欲睡,直到男人走近,伸手托住她一下一下点着的脑袋。她惊醒过来,仰起脸望他。
“这麽困?”
闻葭含糊地嘟囔:“前段时间天天熬大夜……”
“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我陪你。”
“你不用工作吗?”
“陪你更重要。”
她垂下头,极轻地叹了口气:“天天在家休息,我会废掉的。”
许邵廷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没说是在家休息。”
“嗯?”闻葭擡起亮晶晶的眼眸,“那去哪里?”
许邵廷故意不答,只牵她起身,用浴巾裹住她,将她抱到床上。“刚才Helen跟你聊了什麽?”
“聊了很多…跟她相处好舒服,她好优雅,什麽都懂,总觉得她生活得很惬意。”
许邵廷勾了勾唇,“她并不是那麽惬意,其实她要学习很多。类似金融理财丶税务筹划丶家族信托管理丶企业并购丶还有一些艺术品鉴丶古董收藏,要培养审美,要注意礼仪言行举止,要学如何做慈善做公益,还要学一些人情世故。”有太多,他简直列举不完,“我说的这些,也只是凤毛麟角。”
闻葭眼睛一眨不眨:“我以後…也要这样吗?”
许邵廷微微笑,心底泛起欣慰。她越来越自然地,把自己放进他未来的生命里。
他低头亲了亲她:“不会,我会尽量让你做自己。”
她心头一安,又轻声说:“阿姨还说了你小时候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很独立。也给我看了你小时候打高尔夫的照片和视频。”
她记得视频里那个小男孩,穿着纯白运动服,姿势既标准又到位。挥杆时抿着唇,眼神专注得像个缩小版的大人。
只是八岁,眉宇间已是一派一本正经。
“原来你小时候就这麽沉稳哦,许董。”她拿指间戳他胸膛。
“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
何止喜欢,她简直爱得发疯。
“她还跟你说了什麽?”
“还跟我讲了…你在英国读大学的光荣事。”
“比如?”
“比如…你把追到家门口的女生关在外面。”
“那她在骗你。”
“为什麽?”她皱起眉,扑腾两下腿,“难道你放女孩子进来?”
“我根本不会给她们追到家里的机会。”
闻葭得逞,这才笑,“不是阿姨骗我,这是我编的。”
许邵廷拿她没什麽办法,笑一笑,没说话,只继续替她擦身子。
“她还告诉我易棠小时候很怕你,”她勾着他脖子,噙着笑,“易棠说你不像是兄长,像是位很年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