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麟飞给了老头一锭银子,又送了他一瓶“清心丸”,然后匆匆回宫门,把消息告诉了宫远徵和宫尚角。
宫尚角立刻派人去查。果然,在断魂崖东侧另一个更隐蔽的山洞里,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还有新埋的火油和火药——显然,无锋这次打算硬闯。
“将计就计。”宫尚角在地图前沉吟,“他们在子时行动,我们就提前一个时辰埋伏。火油和火药不动,等他们进来,封死出口,瓮中捉鳖。”
“我去。”火麟飞立刻说。
宫远徵蹙眉:“你的伤……”
“早好了。”火麟飞活动了下右臂,“而且,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才能引他们上钩。”
宫尚角看着他们,良久,点头:“可。但需布置周全。远徵,你用毒,在出口布下‘迷踪香’和麻痹散。火麟飞,你带一队人埋伏在侧翼,等信号出击。我带主力封堵出口。”
计划定下,三人分头准备。宫远徵调配了大量“迷踪香”和麻痹散,制成烟雾弹。火麟飞检查了所有暴雨梨花针,又让宫紫商连夜赶制了一批加强版。宫尚角调集精锐护卫,反复演练埋伏和合围。
三日后的子时,雪停了,月亮藏在云后,天地一片漆黑。
断魂崖东侧山洞外,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枯树的呜咽,和远处隐约的狼嚎。
火麟飞伏在雪地里,身上盖着白布,与雪地融为一体。他身边是二十名精锐护卫,人人屏息,手按刀柄。不远处,宫远徵藏在巨石后,手里扣着三枚烟雾弹。更远处,宫尚角带着主力,隐在树林阴影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丑时初,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火麟飞耳朵微动,数了数——约莫十五人,脚步轻捷,显然都是好手。他朝宫远徵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宫远徵看见了,手指收紧。
那队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山洞,在洞口停住。为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做了几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成三组,一组警戒,一组进洞,一组留守。
就是现在。
宫远徵掷出烟雾弹。“砰砰”几声闷响,浓密的白色烟雾在洞口炸开,迅弥漫。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烟雾笼罩,吸入麻痹散,动作顿时迟缓。
“动手!”宫尚角一声令下。
埋伏的护卫从四面八方冲出,刀光剑影,杀向黑衣人。黑衣人虽然中了麻痹散,但身手不凡,拼死抵抗。洞内传来打斗声和爆炸声——显然,里面的人也触了机关。
火麟飞没动。他伏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高大的黑衣人领。那人虽中了麻痹散,但武功最高,连伤三名护卫,正往山林深处退。
不能让他跑了。
火麟飞悄无声息地起身,如鬼魅般追上。黑衣人领察觉身后有人,回身一刀劈来。火麟飞侧身避过,手中暴雨梨花针连,数十根毒针呈扇形射出。黑衣人挥刀格挡,但还是中了几针,动作更慢。
火麟飞趁机近身,一拳轰向他胸口。黑衣人硬接一拳,闷哼后退,却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飞镖。火麟飞凌空翻腾,险险避过,落地时足尖一点,再次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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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雪地里缠斗。黑衣人武功高强,毒针和麻痹散让他实力大减,但临死反扑依旧凶猛。火麟飞不用兵器,只靠拳脚和身法,快如闪电,狠如饿狼。他记着宫远徵教的穴位,专攻要害,几招过后,黑衣人已多处受伤,血流不止。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嘶声问,眼神惊惧。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快,狠,准,每一招都像为杀戮而生。
“火麟飞。”火麟飞一拳砸在他下颌,骨裂声清晰可闻。
黑衣人倒地,还想挣扎,火麟飞一脚踩在他胸口,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谁派你来的?找我做什么?”
黑衣人狞笑,嘴角溢血:“你……逃不掉的……大人……会找到你……”
他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火麟飞想阻止,但已来不及。黑衣人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战斗很快结束。十五名无锋刺客,八人毙命,四人被擒,三人逃入山林——但身上都沾染了“迷踪香”,被猎犬追踪,天亮前全数落网。
宫尚角清点战场,无一人死亡,只有七人轻伤。他走到火麟飞身边,看着地上黑衣人的尸体,沉默片刻,道:“做得不错。”
火麟飞抹了把脸上的血——不是他的,是黑衣人的。他咧嘴笑:“小意思。”
宫远徵走过来,脸色有些白。他上下打量火麟飞,确认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递过一块手帕:“擦擦。”
火麟飞接过,胡乱擦了把脸,然后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走,回家。”
宫远徵指尖颤了颤,但没挣开。
三人带着俘虏和尸体回宫门。天色微亮,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籽打在脸上,冰凉。但火麟飞心里是热的,手心也是热的。
回到徵宫,天已大亮。宫远徵给受伤的护卫处理伤口,火麟飞在旁边帮忙递药。等忙完,已是午后。两人都累极了,但谁也睡不着。
火麟飞拉着宫远徵坐到窗边榻上,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宫远徵接过,小口喝着,眼睛看着窗外纷飞的雪。
“远徵,”火麟飞忽然说,“以后我保护你。”
宫远徵转头看他。火麟飞脸上还有没擦净的血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认真和……某种近乎执拗的温柔。
宫远徵看了他很久,然后低头,继续喝茶,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纵容:
“……你少惹事就行。”
火麟飞笑了。他凑过去,额头抵着宫远徵的额头,呼吸交缠。
“我尽量。”
窗外,雪越下越大。天地苍茫,一片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