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子羽哥哥你傻。”火麟飞捡了颗石子,在手里抛了抛,“尚角哥哥说你,你就听着,应着,然后该干嘛干嘛。他说账目不清,你就把账本摊开,一条条问他哪里不清;他说调度不力,你就把护卫名册拿来,问他怎么调才有力;他说梅花死了,你就说‘哥说得对,我这就去请教花匠’。”
宫子羽愣住:“这……这不是顶嘴吗?”
“这不是顶嘴,这叫‘积极沟通’。”火麟飞一本正经,“尚角哥哥是严格,但不是不讲理。你越躲,他越觉得你心虚,越要敲打你。你越坦然,越主动,他反而没话说。这叫……嗯,‘心理战术’。”
“心理战术?”
“对。”火麟飞凑近,压低声音,“你想想,尚角哥哥每天管那么多事,哪有闲工夫天天盯着你?他挑你刺,是希望你进步,是恨铁不成钢。你要让他看到你在进步,在努力,他自然就放心了,就不会老盯着你了。”
宫子羽若有所思。
“还有啊,”火麟飞继续忽悠,“下次尚角哥哥说你,你别耷拉着脑袋,要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哥,我知道了,我会改’。语气要诚恳,态度要端正。他要再说什么,你就说‘哥教训得是,我这就去办’。保证他挑不出毛病。”
宫子羽将信将疑:“真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火麟飞拍拍他肩膀,“记住,你越怂,他越凶。你越刚,他越没辙。这叫……嗯,‘反弹战术’!”
宫子羽被他一套歪理说得晕晕乎乎,但莫名觉得有点道理。他重重点头:“好,我试试!”
几天后,火麟飞在徵宫药房配药,宫远徵在旁边捣药,忽然说:“哥昨天夸子羽了。”
“嗯?”火麟飞抬头。
“说子羽近来办事有章法,账目清晰,护卫调度也得当。”宫远徵顿了顿,抬眼看他,“你教的?”
火麟飞嘿嘿笑:“我就随便说了几句。”
宫远徵看着他,眼神复杂:“你那些‘心理战术’……都是哪学来的?”
“老家话本啊。”火麟飞面不改色,“里面可多这种桥段了,对付严父、恶师、刁钻上司,一套一套的。”
宫远徵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只是低头继续捣药,嘴角却扬了扬。
火麟飞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远徵,我这么能干,你是不是该奖励我?”
宫远徵手一顿,耳根泛红:“……想要什么?”
“亲一下。”火麟飞得寸进尺。
“……”宫远徵没说话,但侧过脸,在他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一触即分,像蜻蜓点水。
火麟飞愣住了。他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宫远徵真亲了。他看着宫远徵通红的耳根和故作镇定的侧脸,心里像被羽毛搔过,痒痒的,软软的。
他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低头,吻住他的唇。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他含着宫远徵的唇,温柔地吮吸,舌尖轻轻舔过唇缝。宫远徵身体一颤,手指抓住他胸前的衣料,慢慢闭上眼。
药香袅袅,炉火噼啪。
窗外,又下雪了。
帮宫紫商改进武器,是火麟飞主动提的。
那日他去商宫取新打制的暴雨梨花针配件,见宫紫商对着一台老旧的鼓风机愁。那鼓风机是用来给锻造炉鼓风的,但风力不足,效率低下,还常卡壳。
“这玩意儿该换了。”火麟飞围着鼓风机转了一圈。
“换?说得轻巧。”宫紫商叹气,“这是前朝留下的老物件,结构复杂,宫门里没人会修。新的又买不到——能造这种鼓风机的匠人,早就不在了。”
火麟飞蹲下,仔细看了看鼓风机的结构。叶片、齿轮、传动轴……虽然陈旧,但设计精巧。他脑子飞快转动,那些破碎的记忆里,似乎有类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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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三天。”他站起身,眼睛亮,“我帮你改。”
宫紫商将信将疑,但看他信心满满,便答应了。火麟飞拉着宫远徵一起,在商宫工坊泡了三天。他画图纸,宫远徵计算,宫紫商动手改造。把老旧的叶片换成更轻更韧的薄钢片,调整齿轮比,优化传动结构,还加了个简易的调装置。
改造后的鼓风机,风力提升三成,噪音小了一半,还更省力。宫紫商试着用了半天,惊喜得直跳:“麟飞弟弟!你真是天才!”
火麟飞挠头笑:“小意思。这鼓风机还能再改进,比如加个水车联动,利用溪流动力,连人力都省了。”
“水车联动?”宫紫商眼睛亮,“怎么弄?”
“就是……”火麟飞又开始比划,说些“齿轮传动”“水能转化”之类宫紫商听不懂的词。宫远徵在旁边安静听着,眼神温柔。
等火麟飞说完,宫紫商一拍大腿:“干!咱们就弄个水车鼓风机!麟飞弟弟,你出点子,我出力,远徵弟弟……呃,你看着就行。”
宫远徵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但手轻轻握住了火麟飞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宫紫商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无锋第三次袭击的消息,是火麟飞提前三天知道的。
消息来自旧尘山谷市集一个卖糖人的老头。老头是火麟飞布的“眼线”之一——他这几个月常去市集,用自制的“会唱歌的机关鸟”“自动翻页的话本架”等小玩意儿,跟摊贩们套近乎,混了个脸熟。又时不时送些宫远徵制的常用药,笼络人心。那卖糖人的老头受过他的恩惠,便把自己无意中听见的几个外地人谈话,告诉了他。
“他们说……‘三日后子时,老地方,接应’。”老头压低声音,眼神警惕,“看打扮不像本地人,身上有股子……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