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看着火麟飞的睡颜,脑子里又想起那些醉话。
“最喜欢弟弟了……”
是真的吗?
还是……只是醉话?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火麟飞靠在他肩上,用那种软绵绵的、带着痴迷的语气说这些话时,他心跳得快疯了。当火麟飞的手指拂过他脸颊时,他整个人像被定住,动弹不得。当火麟飞说“别走”时,他竟真的……舍不得走。
这种陌生的、失控的感觉,让他恐慌,又让他……沉溺。
像坠入一片温暖的深海,明知危险,却不想挣扎。
宫远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再睁眼时,他眼神清明了许多,但深处有什么东西,已悄然改变。
他伸手,轻轻拨开火麟飞额前一缕碎,动作轻得连自己都没察觉。
然后,他就这么坐着,守着,直到天光微亮。
第二天,火麟飞是被头疼醒的。
他呻吟一声,捂着脑袋坐起来,觉得脑子里像有群小人在敲锣打鼓,嗡嗡作响。喉咙干得冒烟,胃里也一阵阵翻腾。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火麟飞转头,看见宫远徵坐在窗边椅子上,手里拿着卷医书,但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青黑,脸色也有些苍白,像一夜没睡。
“远徵?”火麟飞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徵宫?”
他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药房里间。自己躺在榻上,盖着厚被,身上还穿着中衣,但外袍鞋袜都脱了,整齐放在一边。
“你昨晚醉了。”宫远徵放下书,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喝。”
火麟飞接过,咕咚咕咚灌下去,总算觉得喉咙好受了些。他努力回忆昨晚的事,但记忆只停留在和宫子羽拼酒那里,后面一片模糊。
“我……怎么来的?”他小心地问。
“我带你回来的。”宫远徵语气平淡。
“哦……”火麟飞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没……撒酒疯吧?”
宫远徵动作顿了顿,背对着他收拾桌上的医书,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
“那就好。”火麟飞松了口气,咧嘴笑,“我酒品还行,一般不闹事。”
宫远徵没接话,只是把医书放回书架,然后转身看他:“头疼?”
“有点……”火麟飞苦着脸,“还有点恶心。”
“活该。”宫远徵冷冷道,但还是从药柜取出个小瓷瓶,倒出颗药丸递给他,“解酒药。”
火麟飞接过吞了,药丸清凉,入喉后头疼果然缓解了些。他讨好地笑:“谢谢弟弟。”
宫远徵别开脸,耳根几不可察地红了。
火麟飞没注意,他正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碎片。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只记得宫远徵身上好闻的药香味,记得他怀里凉凉的,很舒服……
等等。
怀里?
火麟飞愣住,抬头看向宫远徵。后者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墨披散,肩线有些紧绷。
“远徵,”火麟飞试探着问,“我昨晚……没干嘛吧?比如……说什么胡话?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宫远徵背影僵了僵,良久,才咬牙吐出两个字:
“……没有。”
声音闷闷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火麟飞眨眨眼。虽然宫远徵说没有,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看宫远徵那副“别问了再问杀了你”的表情,他又不敢多问。
“哦……那就好。”他干笑两声,掀开被子下床,“那我先回去了,我娘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