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点头,深吸一口气,伸手揽住火麟飞的腰,想把他扶起来。但火麟飞醉得厉害,浑身软得像摊泥,根本站不稳。宫远徵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反而被火麟飞带得踉跄了一下。
“远徵弟弟……”火麟飞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蒙着水汽,亮得惊人。他抬手,手指轻轻拂过宫远徵的脸颊,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你长得真好看……”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醉后的含糊和某种……直白的痴迷,“就是不爱笑……你要是多笑笑,肯定更好看……”
宫远徵整个人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能感觉到火麟飞的指尖温度,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果酒香,能看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纯粹得像孩童的喜欢。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表情各异。宫紫商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宫子羽张着嘴,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宫尚角眉头深锁,眼神复杂;执刃和长老们交换着眼神,意味不明。
而宫远徵,在一片死寂中,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像擂鼓,震得耳膜疼。
“我最喜欢弟弟了……”
火麟飞最后嘟囔了一句,头一歪,彻底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呼吸绵长,带着酒气,混着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味。
宫远徵站在原地,抱着怀里醉倒的人,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感受着怀里人温热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日的冷色。他打横抱起火麟飞——这个动作引来一阵低呼——转身,对执刃和长老微微躬身:“他醉了,晚辈先送他回去。”
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宫鸿羽点头:“去吧,好生照顾。”
宫远徵抱着火麟飞,大步走出正厅。他走得很快,步伐却很稳,怀里的火麟飞被护得很好,没受一点颠簸。
身后,厅内沉默片刻,然后爆出更大的喧哗。
“我的天……远徵弟弟居然抱他……”
“表少爷醉成那样,说了什么胡话……”
“最喜欢弟弟了?这……”
“嘘!小声点!尚角公子看着呢……”
窃窃私语声被抛在身后。宫远徵抱着火麟飞,穿过回廊,穿过庭院,往徵宫走去。夜风很凉,吹散了他脸上的热意,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
火麟飞的醉话,像魔咒,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你好香……”
“你长得真好看……”
“我最喜欢弟弟了……”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心口。不疼,但震得他慌。
怀里的人睡得香甜,头靠在他胸前,红散在他臂弯,像一匹上好的锦缎。呼吸均匀,脸颊绯红,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像做了什么美梦。
宫远徵低头看他,看了很久。月光洒在火麟飞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鼻梁挺直,嘴唇因为醉酒而泛着水润的光。
确实……好看。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宫远徵自己都惊了一下。他别开脸,加快脚步。
回到徵宫,药房里还亮着灯。宫远徵把火麟飞放在里间的榻上,脱了他的鞋袜和外袍,又拧了湿布巾给他擦脸。动作很轻,很仔细,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火麟飞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弟弟……别走……”
宫远徵手腕被他抓着,温热的触感从皮肤相接处传来,一路烫到心里。他僵了僵,想抽回手,但火麟飞抓得很紧,嘟囔着“冷”。
现在是秋夜,确实有些凉。宫远徵看了眼榻上——只铺了层薄褥。他沉默片刻,从柜子里抱出床厚被,给火麟飞盖上。又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喂了几口。
火麟飞迷迷糊糊喝了水,又倒回去睡,但手还抓着他的手腕。
宫远徵坐在榻边,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看火麟飞熟睡的脸,最终没再试图抽回。他就这么坐着,任由火麟飞抓着手,看着窗外的月亮慢慢西移。
夜很静,只有火麟飞均匀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有些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火麟飞翻了个身,手松开了。宫远徵收回手腕,那里已被握出一圈红痕。他盯着那圈红痕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吹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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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榻边,就这么守着。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火麟飞脸上,也洒在他身上。一坐一卧,一明一暗,像幅静止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