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耳根又红了,这次连脖子都泛着粉。他瞪了火麟飞一眼,但最终还是走到桌边,拿起自己带来的医书,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坐下,翻开,开始念。
念的是《伤寒杂病论》里的某一章,内容艰涩,术语一堆。但宫远徵声音清冷,咬字清晰,念起来竟有种奇异的韵律感。火麟飞靠着床头,听着听着,眼皮开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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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宫远徵念着,忽然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他抬头,看见火麟飞歪着头,睡着了。红散在枕上,睫毛长而翘,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宫远徵放下书,走到床边,替他掖好被角,又试了试他额头温度——正常,没有烧。他盯着火麟飞的睡颜看了会儿,然后搬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拿起医书继续看。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四合。宫远徵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安静地看书,偶尔抬眼看看床上的人,确认他睡得安稳。
这一夜,火麟飞睡得很沉,宫远徵守到子时才离开。
第二天,火麟飞精神好了许多。伤口还在疼,但已能下床走动。宫远徵一早来送药送饭,见他靠在窗边晒太阳,眉头立刻皱起来。
“回去躺着。”
“躺得骨头都酥了。”火麟飞耍赖,“我就站会儿,晒晒太阳,补补钙。”
“钙?”宫远徵没听过这词。
“就是……让骨头结实的东西。”火麟飞胡乱解释,“我老家话本里说的。”
宫远徵懒得跟他争,把药碗往他手里一塞:“喝。”
火麟飞乖乖喝了药,然后开始得寸进尺。
“弟弟,我要吃苹果削皮的”
宫远徵盯着他看了三秒,转身去厨房拿了苹果和小刀,坐在窗边,开始削皮。他手指修长,握刀很稳,苹果皮被削得又薄又匀,连成一条,垂下来。
火麟飞靠在窗框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洒在他睫毛上,镀了层浅浅的金。他削苹果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像在做什么精密实验。
“远徵,”火麟飞忽然说,“你以后要是不想当宫主了,去摆摊削苹果,肯定也能财。”
宫远徵手一顿,苹果皮断了。他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火麟飞一眼,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火麟飞接过,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甜得很。他边嚼边笑:“真甜。弟弟削的苹果就是甜。”
宫远徵别开脸,继续削第二个——给自己削的。但耳根又红了。
下午,火麟飞说闷,要看书。宫远徵把《江湖奇侠传》递给他,他翻了两页,又说手疼,拿不动。
“那就不看。”宫远徵面无表情。
“可是我想看。”火麟飞眼巴巴看他,“弟弟,你念给我听吧?就念一章,一章就好。”
宫远徵瞪他,但火麟飞眨巴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像只讨食的小狗。最终,宫远徵败下阵来,拿起话本,翻开,开始念。
他念得干巴巴的,毫无感情,像在念药方。但火麟飞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这个侠客好笨,明显是陷阱嘛!”“哇这女侠厉害,一打十!”“远徵你看这段,像不像咱们上次在后山……”
宫远徵不理他,继续念。念到一半,火麟飞说渴了,要喝水。宫远徵放下书去倒水。喝完水,火麟飞又说肩膀酸,要按摩。宫远徵面无表情地伸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左边点……对对,就那儿……嘶,轻点轻点,疼……”
宫远徵按着按着,忽然说:“你是真疼还是假疼?”
火麟飞嘿嘿笑:“真疼,但弟弟按着就不疼了。”
宫远徵收回手,把书塞回他怀里:“自己看。”
“别呀,我手疼……”
“那就别看了。”
火麟飞立刻老实:“我看,我看。”
但他看了没两页,书“不小心”掉地上了。他“哎呀”一声,可怜兮兮地看向宫远徵。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书,拍掉灰尘,放回他手里。
“谢谢弟弟。”火麟飞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
宫远徵懒得理他,坐回椅子上,拿起医书继续看。但看了半天,一页没翻。
火麟飞偷瞄他,看见他耳根又红了,这次连侧脸都泛着淡淡的粉。
他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