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弯位置。
“百会。”
头顶正中。
一连报了十几个穴位,宫远徵无一出错,手指稳如磐石。
“厉害!”火麟飞真心赞叹,“那咱们加点难度。我快报,你快点,看能连续对几个。”
他加快语,穴位名称连珠炮似的吐出:“内关、合谷、足三里、环跳、肺俞、心俞、肾俞、太阳穴、哑门——”
宫远徵手指翻飞,在十几个木人偶间跳跃,每一下都精准点中。
最后一个“哑门穴”点完,火麟飞拍手:“全对!远徵,你这认穴功夫绝了。”
宫远徵放下手,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但很快又压下去。
“接下来,”火麟飞收起木人偶,眼睛亮晶晶的,“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以巧破力’。”
他走到院中空旷处,随手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枝,约三尺长,手腕一抖,树枝破空出“呜”的一声。
“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起手式,没有蓄力,就是最简单的一记直刺——但快,快得像一道红色闪电,树枝尖端直指前方虚空。刺到尽头,他手腕一旋,树枝画弧,改为横削。削到一半,脚步错开,侧身,树枝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上挑,接着下劈,横扫……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固定套路,每一招都简洁直接,目标明确:刺咽喉,削手腕,挑下巴,劈肩颈,扫膝盖。
而且他的身法极为奇特——不是宫门武功那种大开大合,也不是江湖常见的灵动飘逸,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流畅。像水,无定形,随势而变。前进时如离弦之箭,后退时如风卷落叶,侧移时如游鱼摆尾。
最惊人的是,他全程用的都是那根枯树枝,但舞动间竟有金铁破空之声。显然内力已贯注其中,使枯枝不输真剑。
一套打完,火麟飞收势,树枝在掌心转了个圈,反手背在身后。他脸不红气不喘,笑着看向宫远徵:“怎么样?”
宫远徵站在原地,深褐色的瞳孔里有光在跳动。
“这不是宫门武功。”他说。
“不是。”火麟飞坦然承认,“我不记得师承,但这些招式……好像刻在骨子里。我觉得,这应该叫‘实用剑法’——不重形式,只重效果。每一招都要有用,没用的动作全部去掉。”
他走到宫远徵面前,将树枝递给他:“你试试。不用学我的招式,就按你觉得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用树枝攻击我。”
宫远徵接过树枝,握了握,抬头看火麟飞:“攻击你?”
“对,用全力。”火麟飞退开三步,张开双臂,“放心,你伤不到我。”
这话说得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但宫远徵知道,他有狂妄的资本。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握紧树枝,回忆刚才火麟飞的动作,一记直刺过去。
火麟飞不闪不避,直到树枝快到胸前,才微微侧身,树枝擦着衣襟刺空。同时他左手如电,在宫远徵手腕内关穴上轻轻一点。
宫远徵整条手臂一麻,树枝脱手。
“太直白了。”火麟飞捡起树枝还给他,“直刺最容易躲。要虚晃,假动作。再来。”
宫远徵抿唇,这次他学聪明了,先做个横削的起手,中途突然变招下劈。
火麟飞依旧轻松避开,手指点在他肘部曲池穴。
手臂又麻了。
“有进步,但变招太慢。”火麟飞点评,“再来。”
第三次,宫远徵尝试快连刺。火麟飞这次没点穴,只是用更快的度格、挡、拨,每一次都精准敲在宫远徵树枝的力点上,震得他虎口麻。
“你的优势不是力量,是精准。”火麟飞停手,正色道,“别学我这样硬碰硬。你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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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树枝,做了个很慢的演示:前刺,被格挡,不硬抗,顺势画弧,树枝尖端滑向对方手腕。
“如果他这样格,”火麟飞换了个角度,“你就这样绕,”树枝如灵蛇,贴着对方手臂上滑,点向咽喉。
“总之,记住你的目的不是打断他的兵器,不是比拼内力,而是——”他树枝虚点宫远徵胸口,“点中这里,或者这里,或者这里。”
膻中,鸠尾,期门。
“用最小的力,达到最大的效果。这就是你的路。”
宫远徵看着火麟飞,良久,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三天,徵宫的晨昏变得规律而充实。
寅时三刻,晨跑,扎马步,练基础。
辰时至午时,认穴,练点穴手法,学“实用剑法”的闪避和反击技巧。
未时至申时,宫远徵回药房处理宫务、研究毒术,火麟飞则去商宫继续改进暗器,或去羽宫找宫子羽“交流感情”——其实是防止这位表哥太闲惹事。
酉时,两人有时一起吃饭,有时各自解决,但火麟飞总会去徵宫坐坐,检查宫远徵的练习成果,解答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