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啦。”代迁逾吟吟笑道,伸手一指,“在我衣服口袋里,帮我拿一下。”
他走过去,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再清晰不过的姓名。
逄悉。
这两个字眼如同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头脑正中间被当头一棒。
那些无处遁形的不对劲,那些无法解释的慌张,后悔,恐惧,在这一刻通通找到了来源。
他毫不犹豫按下关机键,然后匆匆跑到代迁逾面前。
“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拿给我?”
“姐,这个婚咱们不结了,不结了好不好?婚纱也不试了,你不能嫁,你绝不能嫁给他!”他语无伦次,虎头蛇尾,说到后面几乎哽咽到呕吐,“姐,我求你了,不要嫁,你就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
泪眼模糊,却迟迟没有听见回答。
他心中恐慌,擦了泪,看见不远处已经变成了婚礼现场。
台上的新人正在交换戒指,而那个身为伴郎的自己,正满面春风,痛痛快快祝福着。
“不!不是这样的!不可以!”他情绪崩溃,跌跌撞撞想要冲过去毁了这场婚礼。
可任凭怎么跑,都跑不到。
他加速,不停地加速,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豹子,身旁的风声呼啸,代迁逾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两畔的光景涌动,春去秋来,花败花开,天地轮回间,另一个身影缓缓涌现。
那人转过身来,眼下的那颗痣在朦胧的光影中尤为鲜明。
他笑着说:“你怎么累成这样?”
累吗?
不知为何,见到他,就不累了。
可他为什么在这里?
代熄因满腔困惑,拖着脚步想要过去。
可身体里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比他更快!
那个“代熄因”冲到了那人面前,一伸手,就将毫无防备的那人推下了万丈悬崖!
“不!”喉中爆出一声嘶吼,他冲到那个“代熄因”面前,红着眼扯住他的领子,“你在做什么?!”
“代熄因”嘴角勾勒起嘲讽的笑:“你忘了?是你害死的他,你这个害人精,害了代迁逾还不够,还要害死陈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代迁逾不会在去你学校的路上遇见逄悉,如果没有你,陈昉不会一股脑扑向三一四案,如果没有你,每个人都很幸福,你就是个不该存在于世间的错误!”
“手术刀!”
“电锯,准备开胸!”
“吸血,视野太差了!”
“心包张力极高!注意,我要切开心包了——”
噗——!
“快吸引!找到心脏破口!”
“在右心室,不大,但位置不好!……”
他从头到脚一凉,手里的气力泄去。
腿软得倒退两步,差点站不稳。
“代熄因”从怀中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半是诱导,半是哄骗地递到他手中:“自己解决吧,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麻烦别人,对吗?”
他颤颤巍巍接过匕首,眼神有些空洞:“我不该,麻烦别人……我这样的人不该活着,我得去死……”
“对,就是这样。”他听“代熄因”十分满意地继续蛊惑着,“动手吧,结束这一切。”
“不!熄因!你醒醒!醒醒!你别睡,别睡啊!”
“代熄因你这烦人的家伙!现在这么安静是要闹哪样?!老子赶来不是看你找死的!”
谁在叫他?
代熄因动作一停,“代熄因”立刻皱眉斥责:“你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有人在叫我。”他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你没听见吗?有人在叫我。”
“谁会叫你!”“代熄因”急躁起来,面目狰狞,“没人叫你!动手!听到没?动手!”
见他还是愣在那里,“代熄因”怒不可遏,索性直接抓起他的手,狠绝地一推——
刹那间,原本还在皮肉外的利刃就这么畅通无阻地穿透了骨骼。
疼。
好疼。
太疼了。
“患者室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