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颤仪,充电200J!”
砰!
嘀、嘀、嘀——
“再来,充电300J!”
砰!
嘀——嘀——
“没有反应,注射肾上腺素1mg!”
“不对,血压测不到了!”
“继续心脏按压!不能停!”
四肢捆绑上了千斤巨石,代熄因无力地软倒在地。
眼前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恍然间,天空破开一条裂缝,辉色的光芒洋洋洒洒落下,他好像看见了代迁逾。
她从遥远的天际走来,穿着最爱的法式连衣裙。
不是血红色的,而是米色的。
她朝他伸出手,笑得柔和:“因仔,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就像小时候那样,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像小时候那样?
永远生活在一起?
“好啊……”
代熄因笑得灿烂生花,他伸出手,拉住了代迁逾的手。
“不行!患者已经失去求生意识,只怕……”
“没有什么只怕!现在还在黄金窗口期内,继续抢救,准备缝合!”
他的身体轻盈起来,成了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
正要跟随着代迁逾一道往天边飘去。
另一只腕骨却一紧。
回过头,他看见遍体鳞伤的陈昉拉住了他。
他或许是从悬崖下爬上来的,又或许是从污浊的江水中爬出来的。
他伤痕累累,嘴唇干裂,眼里尽是血丝。
“熄因,别走。”
沙哑到不像话的声音只说出四个字。
“因仔。”
代迁逾依旧是那样温柔,“你不想和姐姐一块生活了吗?”
“我……”
他定格在原地,灵魂被仿佛被两股巨力拉扯。
一边是安宁与解脱,一边是惦念与不舍,几乎要让它裂成两半。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吗?”他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的问题。
“傻因仔,当然不行啦。”代迁逾的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慈悲,就像从前他反反复复写错题,她也从来不会责备,只是一遍遍耐心教导。
她摸摸他的头,嗓音如水般涓涓流淌:“在你犹豫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出选择了。”
“姐……”
“回去吧因仔。”她主动松开手,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声线也越来越远,“你在意的人还在等你呢。”
“不,姐,你别走,你别走啊……我不想和你分离……我不能没有你……”
他徒劳地伸手,拼命想抓住什么,却几番扑了空。
远远的,代迁逾笑了,笑得宠溺,笑得释然:“这些话,不只有你对我说,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人也正这么对你说呢?”
闻声,代熄因浑身僵硬。
攒足劲回头望去,陈昉牢牢攥着他,十指上有污泥和鲜血,两目中遍布满哀求,似乎他只要一抽出手,他就能在落回崖底,沉入海底。
“别走,熄因。”他说,“别走好吗?”
“好像……好像有心律了!恢复窦性心律!”
“快,抓紧时间缝合心脏破口!”
“出血控制住了!”
“太好了,生命体征在慢慢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