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多余车辆,可视范围内无异常。”离得稍远的邢科也传达出了信号,“后方道路已封锁。”
而在田昶屋子里面,路禛元带了几名精锐早已埋伏好。
他极轻敲地了两下耳麦,表示就位,呼吸在掩体内压到最轻,屏息凝神聆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吱呀——
锈蚀的锁匙转动,发出叫人牙酸的摩擦音。
门应声开了。
田昶颤巍巍地把人迎进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王哥,您请,您请进……”
屋内地面上躺着的“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是几个年轻的警员化了妆假扮的。
他们身上的高档衣服皱皱巴巴,满脸脏脏兮兮,眼神涣散,意识不清。
乍一看的确像吸多的瘾君子。
头顶的破风扇吱呀吱呀响着,关不紧的水龙头也滴答滴答叫着,噪音规律又无力,要把耳朵都锈蚀。
王鸣龙踱步进来,一双阴戾的鹰眼扫遍狭小的室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目光每滑过一寸,都让空气更凝结一分。
直到看遍个个角落,他才大马金刀地在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坐下,椅子腿不堪重负地叫出声,他慢悠悠笑道:“这穿的,倒像是那么回事儿。”
田昶咽了口唾沫,屁颠屁颠跑到厨房,倒了一杯浑浊的劣质酒,恭敬地双手奉上:“王哥,您喝酒,润润喉。”
接过酒杯,王鸣龙在手里把玩着,眼神锐利地钉在田昶脸上,嘴角依然上扬,但并没有喝。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屋内外所有监听者不寒而栗。
“知道吗,最近我这小生意,条子查得特别严,就跟那闻见腥的猫似的。”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往后移,垂在身侧,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也不清楚是哪个孙子走漏了风声,我这心里头,老是犯嘀咕,偏偏这么正好,你就带了新人来找我?”
田昶喉咙发紧,还没说话,王鸣龙突然一把拽起最近的一个男生,唰啦一声,拔出枪就抵在他的太阳穴!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然先干死一个,添点彩头,再进行接下去的生意交流如何?”
整个气氛遽然阴冷下来。
他手头动作发狠,不似作假,被枪指着的警员全身肌肉差点绷紧,凭借强大的克制力才保持瘫软的模样;潜伏的路禛元等人手指已扣在扳机护圈上,轻颤着虚放,随时准备迎接突发的危险;外头倾听这一切的人更是提心吊胆,吐息停滞,不约而同定格在原位。
“王哥……王哥高兴就好。”
还是田昶面嘴角一抽,笑嘻嘻打破了僵持,“他这身行头扒下来,估计也能抵一大部分钱,何乐而不为?”
这虽为预先演练过的话术,可王鸣龙看不见的是,田昶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抖成了筛糠。
拿不稳任何物件。
睥着他好半晌,王鸣龙的枪口更用力地顶了顶,咔嚓的声响对所有明面上和暗地里的所有人而言,无时无刻不是煎熬。
汗珠从邢科额角冒出,在乌奇面颊流下,滴落进路禛元的衣领里,布料洇开更深的颜色。
半晌,王鸣龙嗤笑一声,松开手的同时把“富家子弟”狠狠踢了出去。
他戏谑道:“哎哟,我逗你玩呢。”
往怀里一掏,货被拿出来,规整地摆放在台面上。
田昶不敢动。
警方的耳机里,雷昱在倒计时:
“三。”
“这几个人,光是向他们爸妈索取钱财就能赚好多了,杀了干什么?”
“二。”
王鸣龙神经稍稍放松,收了枪,仰头一口酒入喉。
“一!行动!”
这一刹那,远处电闸切断,整个区域灯光熄灭,屋内屋外陷入一片漆黑!
被黑暗吞噬的一毫秒内,田昶用毕生的力气把酒瓶砸向王鸣龙的面门!然后连滚带爬往厨房里躲。
“呃啊!”
王鸣龙的痛哼与玻璃碎裂的脆响一并落地,戴着夜视仪的路禛元一行霎时从藏身处冲出来,精准地扑向各自的目标。
一时间,愤怒的谩骂声,沉重的撞击声,激烈的打斗声还有磕碰的镣铐声四起,顷刻取代了滴水声和风扇的转动声!
同一时间的外头,乌奇油门下踩,驱动垃圾车利落一甩尾,结结实实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车内的人反应也奇快,猛打方向企图擦着垃圾车边缘挤过去,车轮在泥地上疯狂空转,扬起恶臭的泥浆。
“砰!”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垃圾车厚重的钢板上,溅出火星,乌奇灵活得跟个兔子一样,见缝插针蹿到了座位后面,隐藏好身形从车窗边缘迅速还击,精准地打穿了面包车的轮胎和前挡风玻璃!
几乎同步,在房屋旁边埋伏的几个警员从后迅疾扑出,锁住门口警戒的马仔喉咙,一脚踢飞他腰间的枪支,将其按在地上反扣住了。
混乱在黑暗中有序地爆发、蔓延、又被迅速控制。
当电闸重新打开时,所有试图反抗之人都被制服在原地,再也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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