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动弹。
可没有两下,就不动了。
像一条尝试在陆地上求生的鱼,鱼鳃艰难开合,仅仅是呼吸都困难。
目睹全程的卢兴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尽是一条条蜿蜒而出的蛇群。
硕大的恐吓攫住了全身,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掏出拨打,连滚带爬逃离了现场,失踪在人潮中。
死寂后,呼救声,尖叫声,报警声此起彼伏,如一场史无前例的骤雨。
这片天地除了红色,只剩下黑色。
不远处,一个戴着破旧鸭舌帽,佝偻背脊的男人站在街角阴影里。
他目睹了全过程。
干裂的嘴唇微微勾起,发出不靠近都听不清的沙哑低笑,像是夜枭的啼叫:
“活该啊……报应啊……”
压了压帽檐,他过转身,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
作者有话说:标题来源于一首叫《爱人》的歌,特别喜欢里面的一句词: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熊猫头]
第49章爱人(二)“醒了醒了!他醒了!!”……
好不容易休假的乐正旌本来还要陪着自家媳妇儿去玩,计划都订好了,结果接到了紧急电话。
他暗暗骂天不随人愿,忙不迭带着一众人员赶到已被混乱笼罩的北河路,指挥设置警戒,封锁现场路段,并且疏导周围的交通。
撞了人的司机还在恐惧与迷茫交织中。
面对问话,他惊魂未定,说话都不利索:
“我、我真的是在正常行驶,她突然就冲出来,我也及时刹车了,可是根本来不及……”
经过初步查验,证实司机的确没有酒驾,身上的证件也齐全。
周围的目击者则纷纷同意了是女孩毫无征兆冲到现场这一说法。
她的手机飞了出去。
贵重是贵重,可惜不禁摔,完全没有办法从中联系其家属。
120很快到达现场,然而经医护人员检测,噩耗传来——
女孩当场死亡。
花一般的年纪,本该生机勃勃,向阳绽放。
可还未盛开,便草草凋零,再过不久便会融入沉泥,无人知晓原貌。
何其可悲,却又何其平常。
其中一个护士侧头看了女孩一会儿,捂住嘴巴惊呼:“天啊!她、她之前在我们医院住过很久!”
乐正旌耳朵极其敏锐,当即叫来她问话:“你认识?她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她叫尤盼。”护士的眼睛眨个不停,脸上的惶恐更甚。
“她、她外公是朔福集团的董事长啊!”
这一句话,把整个交警队都骇了个够呛。
如果只是普通人员死亡,事故一般会从意外因素出发分析,可如果事故中死者的社会关系复杂,涉及重要人员,调查方向和后续影响就截然不同了。
这不是百分百的守则,但可以囊括大多数可能性。
乐正旌面部的肌肉在暗暗发力。
他让交警保护好现场,拿手机的动作飞快,一转眼就通报了指挥中心:“北河路发生致死交通事故,死者为朔福集团董事长祁志文的外孙女尤盼,现场迹象显示死者生前行为有重大异常,请求刑侦队支援。”
不到十分钟,雷昱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赶来了。
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吓走了一部分看热闹的人,更吓得几位离得近的目击者腿软。
把基础情况和来人交接后,乐正旌又交托了相关的物证。
如山的压力就这么交警队的肩上转移到了刑侦支队的身上。
雷昱眉头紧锁。
他知道尤洋择有多爱护这个女儿。
物质方面极尽满足,要多少给多少,她的每一次生日,对方准备的礼物都是绝对的高奢;有钱还不够,只要尤盼需要,他能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平日不管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通电话就能让他出现在女儿身边。
这些冰山一角,雷昱是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