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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博士宫辩论儒法裂深隙（第2页）

麦穗仍跪坐着，手里捏着那半卷手札。她看见陆恒的手在抖，看见博士们的目光开始躲闪，看见有几个年轻人把腰挺直了。

她慢慢起身。

膝盖有些麻，但她站稳了。陶罐还在原地，麻籽未动。她没去碰它，也没再说话。

徐鹤收起图卷，转身欲走。

就在他即将退入侧廊时，陆恒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

“你说……女子亦有人心。”

他盯着麦穗，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救那么多人，最后还是被活埋在井底？”

全场死寂。

麦穗看着他。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知道，今天这一页，可以不一样。”

她把手札递出去。

陆恒没接。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颤抖。最终，他缓缓蹲下，拾起那块断裂的笏板。他把它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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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站在阴影里，竹篓微微晃了一下。

麦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旧疤，是早年翻地时被犁尖划的。她握了握拳，又松开。

外面的风还在吹。

三千妇孺的声音已经停了，但广场上的气息还在。她能感觉到那种沉默的力量，像地底流动的水，看不见，却一直存在。

一名博士低声说：“若准女子任田官……礼崩乐坏。”

麦穗转向他。

“那你告诉我，”她问，“去年陇西大旱，是谁带着妇人掘出新泉？是你吗？还是你家夫人躲在祠堂念经？”

那人闭嘴。

她不再看他。

她走到陶罐前，掀开盖子，抓了一把麻籽。颗粒粗糙，压着掌心。她数了数，正好七粒。

“这些种子，”她说，“会在咸阳的土地上芽。你们可以烧书，可以砸印，可以骂我是妖妇。但只要还有女人肯下地，肯动手，肯护粮，这些东西就不会断。”

她把麻籽放回去。

盖上盖。

然后她站着，不动。

阳光斜照进大殿，落在那块青铜残片上。星图的一角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

陆恒靠在柱子上，一只手撑着额角。

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脸。

动作很重，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脸上撕下来。

徐鹤转身走了。

竹篓底部出轻微响动，像是指南针在转动。

麦穗看着门口。

那里空着，但她知道有人在等。

她没动。

手放在陶罐边缘，指尖压着粗陶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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