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走到自家院门口,天还没黑透。院子里堆着几件农具,铁铧生了锈,犁架歪着。她放下行囊,解开鹿皮囊,掏出一把麻种放进陶罐。种子碰壁的声音很轻。
她蹲在角落,拿起那张旧犁。木头裂了缝,铁头钝得像石头。她摸出匕,开始削犁尾。刀刃刮过木面,碎屑一片片落下。
阿禾没来。使者也没来。整个村子安静得异常。
她停下动作,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月亮藏在里面。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很快又没了。
她继续磨。没有磨石,就用一块硬陶片来回刮。手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混在木屑里,变成暗红色。她不管,只盯着犁头的角度——必须斜三寸,才能破硬土。
屋里传来脚步声。赵王氏端着一碗水出来,放在院门口的石台上。她没说话,转身就走。碗里浮着一片姜,热水冒着白气。
麦穗看了那碗水一眼,没喝。她把陶片翻了个面,继续刮。
犁头渐渐有了弧度。她用手比了比,离标准还差一点。再磨。
风从院墙缺口灌进来,吹动她额前的碎。汗顺着鬓角流下来,滴在陶片上,和血混在一起。
她想起昨夜的事。金印系在行囊外侧,阳光照上去,光斑跳动。她没进屋,直接去了晒谷场。赵德站在祠堂石阶上冷笑,说她改节气是遭天谴。她没抬头,只把陶片翻面,继续画线。
那时候就知道,光有令不行。
现在也不够。
还得更深。
犁头终于成型。她举起它,对准天光。刃口映出一道细亮的线。她放下,又检查犁架。木榫松了,得加固。
她起身进屋,翻出一卷麻绳。再出来时,看见石台上的水凉了,姜片沉在碗底。她拿起来,一口气喝完。
热水烫过喉咙,身子暖了些。
她坐回原地,开始绑犁架。麻绳绕过榫头,打结,拉紧。手指不灵活了,打了三次才系牢。
远处传来鸡鸣。不是一家,是好几处接连叫起来。天快亮了。
她站起来,把新改的犁靠在墙边。铁头朝上,像一把竖着的刀。
明天要用它翻第一垄地。
她蹲下收拾陶片和炭笔,忽然听见院外有动静。
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她抬头看向院门。
十个人影站在门外,手里都拿着锄头或铁锹。张五娘走在最前,瘸着腿,但走得稳。她身后是李三的儿子,肩上扛着一副旧犁。
“我们来了。”张五娘说,“天亮了,该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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