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从床顶飞了下来——不能说是飞,他忘了半个翅膀折了,几乎是摔下来的。
李俶赶紧伸手接住他。
“皇兄——我又变回来了。”
鹰掐着嗓子叫了两声,发现可以说人话了。
“哦,哦,挺好。”李俶一时没有时间震惊鹰已经会开口讲人话,捂着胸口说道,“倓儿啊,下次变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皇兄说一声,差点给你吓死了。”
快速跳动的心脏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李俶差点站不住,只得扶着床沿坐下,头晕得连眼前的世界都颠倒起来。李俶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伸出手臂让鹰站在上面,于是鹰看到了皇兄嘴角再次默默流下的血。
“抱歉啊……我也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说着伸出翅膀想为他擦血。
“别,我自己擦就行,你翅膀脏了不好洗。”
“没事反正我毛黑,看不清。”
06
李倓还是有些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了,比如喜欢用头蹭兄长。
曾经换毛期的时候总是觉得头痒,就喜欢用头蹭些硬物把那些羽管蹭掉。
後来发现李俶比那些木桩好用多了,蹭的久了人还会亲自帮忙上手揉脑袋,掐羽管。
李俶也很喜欢那个光滑又柔软的手感,时常摸着摸着就开始摸整只鹰,从头摸到背脊,背上向来是摸起来最舒服的,让鸟毛顺得整齐亮丽,很是有成就感。
但是鹰最欢让他摸脸颊,用带着薄茧的指腹逆毛撸,再顺着脸颊摸至下巴,可以摸到鹰软软的皮肤,回来摩擦,总能将鹰摸的舒服到打哈欠。
肚子上比较脆弱柔软,是鹰一般不给碰的地方,有时候按一按还能摸出来鸟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个时候鹰时常会生气地啄他几下,不轻不重,跟玩闹似的。
“怎麽了倓儿,不是向来喜欢皇兄摸你的吗?如今怎麽又不愿了?”
李倓自是又羞又恼,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双手环抱住李俶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李俶的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李倓能感受到那双大手虚虚地停在他背後,但怎麽都不落下,反而扰得身心难耐。
挣扎片刻还是咬牙切齿说道:“没有不愿意。”
“嗯?”李俶装作没听清逗弄他玩,抱着人重重提了一下,换来一句压抑的呻吟。
“……皇兄继续吧……”李倓撒娇似的用头蹭了蹭兄长已经沾满汗水的脖颈,长发垂落在颈肩,挠得李俶心里痒痒,恨不得彻底将人拆骨入腹。
李俶的手再次扶上怀里人儿清瘦的背脊,侧过头在对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别怕。皇兄在这。”
07
李倓还是有点口腹之欲的,比如吃惯了清淡饮食,突然还是会想小酌两杯。
但是李俶不让。
他最近实在是喜爱喝小米粥,恐怕是还是鹰的时候李俶总是喂他这个,导致重新变回人以後一睁眼就想喝。
李俶便换着法子给他熬,可粥再怎麽喝也会喝腻的,再怎麽添加别的料本质还是小米粥。
他腻了,他想喝点酒。
明明太医叮嘱李俶也不准喝酒,当年被乌夜啼下毒又被张皇後的家宴暗算,喝酒差点丢了小命,他仿佛都忘了。自己喝得起兴,俨然忘了背後也有个被要求不能喝酒的馋鬼。
李俶自认有自制力,每次都是在可承受范围内小酌一杯,不会误事,也不会耽误药效,可他不能保证李倓也可以。
李倓不服,趁劳碌命的陛下上朝去了,变成鹰寻酒去了。
鹰的嗅觉比较灵敏,一下子就找到李俶把酒藏哪儿了。
宦官在一旁急得直说话,可他又不敢真的上手阻挠:“殿下,殿下,您悠着点,晚点陛下回来可要责怪奴才的呀。”
鹰“嗷”了一声,他真的就喝一小口,过个瘾。
等李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鹰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脸已经整个埋在砚台里,彻底将毛染黑。
李俶不由得笑出声,将鹰抱了起来,却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提着鹰凑到鼻前问了问,不是墨水味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聚灵符——是那几位功臣送来的,说是挖宝挖出来的上古遗物,如果殿下又离魂的时候可以贴他脑袋上看看。
李俶“啪”的一下将符纸贴在鹰脸上,鹰一下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