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川敢怒不敢言,殿下不让去喊大夫来看,要硬生生地熬,他难道可以违背命令吗?
“那好办,我给你做成小药丸吧。兑水服下即可,这个应该不那麽苦。”
“至于怎麽喂,陛下应该心里有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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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士叮嘱完就去买药材搓药丸了,李俶没有问引发失明和失聪的原因。
看池清川的样子,应当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出现了问题,多半是李倓不想他知道,他便也不拆穿,首要任务还是把李倓的身体养好。
叶未晓和十三静悄悄地溜了进来,留下新的被褥和两套干净衣裳又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滚了出去。
大抵是侠士来之前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贴心的小野猪知道阁主现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李俶忍下处罚他们的念头,任由他们在空城殿来去自由。
池清川已经默默将屋里打扫干净,带走一片狼藉。陛下还抱着人动不了,又勤快地把被褥也换了。
李倓吐得有些累了,一时动弹不得,但意识尚存,靠在李俶怀里调节气息。
刚才谁请的大夫?池清川真的反了天了吧……一再忤逆他的意思,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李俶还记得侠士说的话,一时也不敢动,生怕李倓还晕着,晚点动他又要吐了。
那吐血的架势实在是过于骇人,恐怕将成为他困扰一生的噩梦。
“扶我躺回去罢。”
那估摸着是缓好了。
李俶伸手就去解李倓的衣带,鲜血染红了衣襟,黏在身上怕是不好受。且刺得他心痛。
李倓:?!以下犯上!当真是乱了套了!空城殿就是这样乘人之危的吗!怎麽教的!
李倓刚上手握住那看似不安分的,已经在给他宽衣解带的手,却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是池清川的手。
池清川常年练枪,掌心早已布满因刻苦练习留下的老茧,而这双手的手心却没有。只是略微有些潮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生怕弄伤他似的,包含着紧张情绪。
李倓不经意地用拇指摸索了一下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只在中指处摸到一处薄茧,应是常年写字留下的。
是皇兄。
他想怪不得这个怀抱怎麽如此温暖柔软,池清川可是常年穿着冰冷坚硬的盔甲的。
是皇兄的话……是皇兄的话也不是不行。
李俶见他似有什麽动作,但又放下,瞬间慌神,连忙拿起李倓的手,在掌心简短写到:怎麽?不舒服?
李倓小幅度地摇头。
“没事……你弄吧……”
这下李俶的动作更加小心,手抖的脱了几次里衣都没脱掉。
李倓想取笑他,怎麽皇兄这麽大了连脱衣服都做不好,要不是他真没力气,这麽久的功夫两个人的衣物都能被他扒光了。
反正他也不动,就安心地靠着,脸上的冷汗挂着实在是难受,干脆扭头尽数糊在李俶的脖间。
只是忘了他病着不热,身上凉得像个大冰块,但外面可是炎炎夏日,李俶又没生病,被他折腾了这麽久早已浑身是汗,一半是热出来的,一半是吓出来的。
李俶想笑,空出手意思意思推了推李倓的头,让他别乱动:“别闹。这会有力气了?”
转而想起来他听不见,顿时脸色又阴沉下去。
那边折磨良久,好不容易换完了里衣,李倓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又在脱他的裈裤,一下子又惊醒。
人已经被重新挪到床上躺好。
“睡吧倓儿。”
李倓听到了。
果真是皇兄。
原来只是给他换衣服,是他思想龌龊了。
皇兄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确实不会在这种时候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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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士不知道搓了多久,端着满满一大罐药丸过来,甚至连赏赐都不要,捂着眼睛跑开。
赏赐不能不给,姑且记下一笔。
李俶单腿架在床上,这次也不叫人了。李倓躺了半个月,脸上的肉早已消磨完,他想捏也无处下手。
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将人养回来。
侠士指的喂药方法是……
李俶有些羞了,虽然屋内没有其他人,仍是放下了帷幔,将两人相交的身影隐藏在朦胧的薄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