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去解腰间那枚象征帝国兵权最高荣耀的大将军印绶。
动作笨拙,却异常坚定。
“李广利是陛下的小舅子,也许他比臣,更让陛下放心!”
“臣,什么都不要了!”
“臣只求陛下,信太子!”
“他就是您想让他成为的那个样子,您要信他!”
“这大将军之位,臣可以交还。”
沉重的印绶被他解了下来,双手高高捧起。
他将自己的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砰!”
“陛下圣明!”
刘彻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从骑奴一路追随自己,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如今却匍匐在自己脚下,只为给家人求一条活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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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眶,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恐怖的潮红。
英雄迟暮。
“……你的帅印,自己留着。”
卫青没有再抬头。
他只是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很久,很久。
当他走出宣室殿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寂寥。
他没有回府。
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了椒房殿。
椒房殿。
卫青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一股寒意。
不是天气冷。
是卫子夫的眼神,比殿外的冬夜,还要冷。
她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碗早已凉透的汤药。
“他许了你什么?”
卫子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让你觉得,他是个为你我,为据儿呕心沥血的慈父明君?”
卫青一震,将君臣间的对话,艰难地复述了一遍。
卫子夫静静地听着。
听完,她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看透一切的悲哀。
“为据儿铺路?”
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像一根冰锥刺入卫青的耳膜。
“仲卿啊,你还是不懂他!”
“他不是在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