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兵抬着木板,走向不远处那个新挖的土坑。秋灵几乎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追上去,眼睁睁看着穆北被轻轻放进坑里,和旁边另一具士兵的尸体并排躺着。
陆陆续续还有尸体被抬来,一个接一个地放入坑中。这一战不算最惨烈,阵亡的士兵只有几百人,可此刻在秋灵眼里,这坑却深不见底。
黄沙一铲一铲落下,先是盖住了他的脚,然后是腿,最后渐渐没过他苍白的脸。秋灵的哭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铲土扬起,落下,将那片小小的坑填得与地面齐平。
她瘫坐在地上,望着面前这片看似平整的沙地,泪水早已流干,眼眶却红得吓人。
天不知何时已黑透,秋灵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眶涩得疼,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心里的绝望却重得像灌了铅。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和穆北初见的模样——那时她刚入营,捧着个大碗在伙房外胡吃海塞,穆北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后来她说不认路,是穆北笑着走过来,说“我带你去”;谢凡嘴快,给她取了个“小云子”的绰号,是穆北立刻打岔,笑着改成了“小西”,说“东南西北齐了”;那次,她听见敌军动向,急着去报信,连铁甲都忘了穿,是穆北追出来,给她送上铁甲、武器,还亲自送她到了战场……
穆北就是这样一个人,长相普通,性子也普通,像随处可见的石头,却总在细微处透着暖,默默地陪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东、南、北都不在了……”秋灵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几不可闻,“还有谁记得西?”
回到怪人营的帐篷外,她掀帘进去,目光扫过帐内的众人,眼睛陡然睁大,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突然尖叫起来:“谢哥呢?他在哪里?”
正在整理床铺的李元手一抖,差点把被子扔地上;白阳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钱熙赶忙起身,快步走过来:“师兄莫急,谢哥好好的!是谢头受了点伤,被送去回春堂了,谢哥跟过去照看了。”
“真的?”秋灵抓住钱熙的胳膊,指尖用力得白,“你保证?”
钱熙立刻竖起三根手指,语气笃定:“真的!我半个时辰前刚去看过,谢哥还跟谢头拌嘴呢!”
秋灵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外跑。早已虚脱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最后一丝力气,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回春堂,连听风术都忘了用。
钱熙在后面喊着想说什么,却哪里追得上她。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秋灵一头撞在了怪人营的墙上,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一秒不停地接着往前冲,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回春堂的灯光在远处亮着,像黑夜里的一点星火。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洪亮声音就传了出来,带着惯有的咋咋呼呼:“不是我说哈!病人多需要营养,你们就给点白粥?这怎么跟得上?”
是谢凡的声音!
秋灵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下大半,她扶着回春堂的门框,大口喘着气,抬头往里看。只见谢凡一条腿上缠着绷带,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正端着个碗,跟旁边的小助手抱怨:“你能不能给我整个干饭?再配点肉,肥点的那种!”
秋灵看着他鲜活的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牵起一丝微弱的笑意,眼里却又瞬间涌上热意。
小助手满脸无奈:“兄弟,你这真是轻伤,绷带都缠好了,回营里吃不行吗?”
“老子要是不走呢?”谢凡挑眉,耍起了无赖。
“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小助手哭笑不得。
谢凡正要再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了门口的秋灵,脸上的玩笑神色瞬间敛去。他把碗往小助手手里一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秋灵看着他走近,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过去,一个熊抱紧紧抱住他,积攒了许久的情绪轰然决堤,失声痛哭起来。
谢凡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没事的,没事的。你还有哥呢,哥罩着你。”
秋灵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抱着他,仿佛一松手,连这最后一点依靠都会消失。她不敢想,如果连谢凡都不在了,自己会不会真的疯掉。
风还在刮,可这一刻,秋灵仿佛终于抓住了一点实实在在的温暖。
小剧场
秋灵:“听说过吗?看武打片能减肥。”
谢凡:“扯淡呢?”
秋灵:“因为里面经常说,你瘦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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