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时俊点头,“不仅能听见,还能凭嘶鸣声分辨是我盛乾的战马,还是崇御的。此事紫铜关的黄少将已测试过上百次,绝无虚言。若大将军仍有疑虑,不妨当场一试。若是属下不够称职,自请返回紫铜关,绝不多留。”
来的路上,慕散早已叮嘱过他:“不必委屈求全。你有真本事,青铜城不要,有的是地方抢着要。你的军籍还在紫铜关,凡事有我们撑腰。”是以此时的时俊,腰杆挺得笔直,半分没有卑躬屈膝之意。
司、杨二位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不信。当即让人去安排测试——派一队亲兵骑马出营,在二十里外的指定地点待命,随机做出动作出声音,再让时俊辨认。
半个时辰后,去传令的少将匆匆返回,进门时脸色都变了,咽了口唾沫看向时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我那亲兵在马上放了个屁,我就跟他并排骑着,愣是没察觉,你……你怎么会知道?”
时俊一脸坦然:“听见的啊。那声响不小,连他骑的战马都抖了抖毛,我都‘听’得见。”
随行的那名亲兵更是目瞪口呆,对着时俊竖了竖大拇指:“我骑在马背上,都只隐约感觉马儿抖了下皮肤,你这耳朵……神了!”
时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才二十多里地,不算什么,轻松得很。”
一旁的欧中将抚着胡须,若有所思:“我总算明白,慕散为何特意交代,只让他听敌军动静,别派别的活计了。”
杨大将军此刻早已没了先前的轻视,满脸兴奋:“就这耳朵,我还让他干什么活?供起来都值!”
司大将军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尽快想办法,把他的军籍从紫铜关要过来。”
欧中将含笑点头,目光落在时俊身上,带着几分满意——紫铜关送来的,是块被藏得很深的宝。
自那以后,时俊在青铜城彻底成了宝贝疙瘩,走到哪儿都有人小心翼翼地护着,比将军的令牌还金贵。
这日清晨,关外尘土飞扬,隐隐传来敌军的号角声。时俊站在城楼垛口边,闭着眼凝神细听,片刻后睁开眼,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敌军三千一百零九人,由一名小领带队。战马一千匹,其中身形魁梧的大块头有二千五百四十六人。”
杨大将军凑到他身边,挑眉问道:“大块头?”
“是,”时俊点头,“我师兄说过,崇御的勇士大多是这种大块头。现在还没交手,分不清是不是真勇士,但这些人得重点防备。”
杨大将军听得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谱!比探子靠谱多了!”此时城外的地平线上,才刚隐约泛起黄烟,远远望去像一团模糊的影子,谁也说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时俊却像是亲眼看见了一般,继续汇报道:“那小领正安排两千人来冲城门,剩下的人守在后面接应。”
话音刚落,城下的黄烟渐渐散开,果然有两千余人骑着马、扛着刀,嗷嗷叫着朝城门冲来,后面确实留着一千多人按兵不动。
杨大将军看得眼睛亮,正想下令迎敌,时俊忽然又道:“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头领,叛变了。他跟身边人低语,说要叛变——不等冲到城门口,就会折回去杀那个小领。”
这话听得城楼上众将面面相觑,还没等有人质疑,城下的局势突然变了!那两千人的队伍冲到一半,领头的汉子突然勒转马头,大吼一声,竟真的带着人反向杀了回去,直扑后方的小领!
青铜城的将士们趴在城楼上,跟看大戏似的目瞪口呆。等下方乱成一锅粥,杨大将军才反应过来,大手一挥:“抄家伙!给老子偷袭!”
城门洞开,守军如虎下山般冲杀出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收拾了残局。杨大将军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拍了拍时俊的肩膀:“好小子!这功给你记头一份!”
时俊的军衔就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谁能想到,这个连后勤扛粮都能闪了腰的“弱鸡”,竟在军中有了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每次敌军来犯,他都安安稳稳躲在大将军身后,闭着眼睛就能把对方的部署听得一清二楚,小到谁要临阵倒戈,大到敌军部署,没有一丝错漏。
如今再没人敢笑话他扛不动粮袋——毕竟,这双耳朵能抵得上千军万马,比任何蛮力都管用。时俊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关外的旷野,终于找到了自己在军队里的意义。
紫铜关的风,总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青铜城时俊那边的风光不同,秋灵的日子过得沉闷而疲惫。卢成压下了她的军功,像把一块璞玉藏进了尘泥里,王宏知晓,却半句不敢多言。崇御残兵的骚扰从未停歇,一波接一波的冲杀耗尽了她的力气,连平日里最爱的训练都成了奢望。
这日午后,秋灵正倒在帐篷的床上呼呼大睡,为下一场战斗积蓄力量。眉头却微微蹙着,仿佛连梦里都在挥拳厮杀。关外正上演着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而她的好友穆北,就在那片血色沙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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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北如往常一般跟怪人营的兄弟们一起杀敌,对手是一股三百余人的崇御残兵。这些人虽成了散兵,却个个红着眼,悍不畏死。穆北握着长刀,额角的汗水混着尘土淌下,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被黄沙吸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