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城一战的功赏文书送达紫铜关。文书上,青铜城并未隐瞒紫铜关的功劳,军部不仅措辞嘉奖了紫铜关的协同之功,还特意注明,令卢成尽快上报“现目标的听风者”与“抓捕目标的勇者”,以便总部论功行赏。
议事厅内,烛火映着卢成手中的文书,他指尖在“听风者”三字上轻轻敲击着。白中将坐在一旁,目光沉静地看向他:“大将军打算如何上报?”
卢成抬眼,声音低沉:“先拖着。那小子性子还野,火候未到。”
白中将没再接话,只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卢成哪是觉得秋灵火候不够,分明是怕这棵好苗子锋芒太露,被高层盯上,一纸调令就给要了去。
下的黄少将猛地一拍桌子,爆了句粗口:“我草青铜城那帮孙子!竟然直接给总部递折子,点名要云灵海!我们藏得够严实了,那小子在青铜城也没干啥出格的事,他们怎么就盯上了?还明明白白写着要‘听风者云灵海’!”
赵少将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们一进青铜城,就该被他们盯上了。云灵海被我们特殊优待,怕是落了他们的眼。你看他们折子里写的,索要云灵海之前,特意强调了‘听风者’三个字,显然是笃定了他的身份。”
“都怪这混球体重!”黄少将懊恼地一拍额头,“若不是怕他压垮战马,我早把他从马车上拽下来步行了,哪会让他舒舒服服坐着,反倒成了破绽!”
卢成放下文书,脸上不见太多波澜:“这事我早有预料。青铜城在我们前头,唇亡齿寒,我本就为他们备着人手。时俊那孩子稳重,原是打算将来派去支援他们的,既然他们急了,那就先把时俊送过去。”
慕散一愣:“可他们指名要的是云灵海,时俊去,他们肯罢休?”
卢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中透着算计:“云灵海是听风术的整理者,还有教学的本事。让他留在紫铜关这种作战任务不频繁的十级关,能为盛乾培养出多少听风者?青铜城是九级关,战事不断,哪有空闲让他安心教徒?真把他调去,反倒耽误了培养人才的大事。”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我们把这层道理摆到总部面前,强调云灵海留在紫铜关的价值,是为全军储备听风者力量,你说高层会怎么选?”
慕散眼睛一亮,抚掌道:“高!这样一来,既合了总部的心意,又能把云灵海留下。”他想了想,又问,“那军部让上报的功劳呢?要不要……算到时俊头上?正好能堵青铜城的嘴,说他们要的‘听风者’本就是时俊。”
议事厅内的空气骤然凝重起来,卢成的目光陡然转厉,扫过众人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中最忌军功造假,谁也不许动歪心思,抢占他人功劳!”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慕散与李中将,语气里带着几分敲打:“你们俩带云灵海外出多次,将他的军功占为己有,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慕散闻言下意识后退半步,脸上涌上尴尬,喏喏地说不出话来。李中将则猛地低下头,脸色铁青得像是淬了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那眼底翻涌的恨意。
秋灵带着特里归来那晚,李中将被卢成罚跪在走廊,硬生生跪到了天亮。后来他才知道,秋灵抓回的是特罗的独子,那份军功重如泰山;而他自己带人斩杀的百余敌军,不过是些小喽啰,军功微薄得不值一提。本是他领着秋灵出的关,若当时秋灵带着俘虏跟他一同回城,这份大功自然有他一份。可秋灵偏生独自归来,让他错失了天大的机会,这份憋屈与怨怼,他憋了许久。
角落里的云少将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他被关到第二天下午,才得知秋灵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大货”。可他的罪名早已坐实,挨了二十军棍不说,还被记了大过,至今都抬不起头。此刻见卢成动怒,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劲地弯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总部的催促文书已经到了,拖延不是长久之计。”白中将抱着胳膊,语气平静地打破沉默,他身为监军,得盯着军纪,也得提醒卢成不可违逆上令。
卢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会给总部回文,就说立功之人尚有其他事宜需核查,需些时日整理清楚,恳请宽限。”
白中将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没人知道,早在秋灵归来的那个深夜,他已经写好了举荐信,让信鹰送往了训练营。他看得明白,秋灵是块璞玉,不该被埋在紫铜关。如今他只需做好监军的本分,盯着军中别出乱子。既然军纪上没什么问题,他自不会再多说什么。
卢成递往总部的折子很快有了回音,批复竟是允了他的请求。消息传到青铜城,司、杨二位大将军脸上都挂不住了。
“总部这是搞什么?”杨大将军把批复文书拍在案上,语气里满是火气,“我们指名道姓要云灵海,结果送来个替代品?这是打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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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中将端着茶盏,慢悠悠地解释:“紫铜关那边递了详文,说云灵海是听风术的导师,正忙着在关内培养新人,实在抽不开身。这次送来的时俊,是他的弟子。”
“弟子?”杨大将军嗤笑一声,一脸不忿,“徒弟再好,能有师父厉害?白费了我们这通功夫。”
司大将军倒是沉得住气,缓缓道:“罢了,好歹是来了个听风者,总比没有强。”他抬眼看向二人,语气带着几分务实,“我们以往靠探子侦查,得深入敌军腹地,每年折损的弟兄不计其数。探子一没回来,不仅是人没了,消息也断了。听风者不一样,在我们队伍里就能侦听动向,只要护得好,几乎不会阵亡,实用性强得多。有总比没有强,先用着吧。”
杨大将军虽仍有不甘,却也知道司大将军说得在理,只得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