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感受到的,并非单纯的魔力强度——虽然那强度已然深不可测——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一种对魔力极致精妙的掌控力,一种近乎本能的、与魔法本源的高度亲和,以及那能量中蕴含的、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同源却似乎更加…冷冽纯粹的意志!
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巫,她展现出的对力量的掌控和理解,绝非依靠血脉或外物所能达到。这需要天赋,需要难以想象的艰苦锤炼,更需要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求绝对力量的核心意志。
这一刻,蛇怪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被彻底击碎。它意识到,眼前的继承者,其潜力和危险性,或许真的…绝不弱于千年前的萨拉查本人!甚至…可能更甚。
那无声的能量波动持续了十秒,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一切恢复原状,水珠继续滴落,风声再次响起。
但气氛已经彻底改变。
蛇怪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再开口时,那古老的嘶嘶声中,带着些许敬畏的、真正的认可:
【…你的证明,足够了,继承者。】
它顿了顿,补充道,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古老的生物对于更强存在本能的屈从:
【巴斯里斯克(basiisk)…聆听您的意志。】
格温尼维尔满意地勾起唇角,那笑容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既美丽又危险。她翡翠绿的蛇瞳扫过那深不见底的管道,提出了一个听起来近乎荒谬的要求:
【很好。那么,你能缩小体型吗?就像…】她微微抬起手腕,影鳞无声地流动起来,散出淡淡的虚无气息,【…它一样。】
影鳞的存在感极其特殊。它并非纯粹的实体,更像是一道拥有意识的、凝结的暗影,或是一缕来自更深邃维度的高维能量投影。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形态,在实体与虚影之间切换,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融入她的精神体,与其共享感知。它是契约的化身,是灵魂的延伸,而非简单的魔法生物。
这与蛇怪这种拥有庞大实体、依靠物理力量和精神威慑的古老魔法巨兽,存在着本质的不同。要求一条千年蛇怪做到类似影鳞那样的形态变化,近乎于要求一座山峦学会漂浮。
管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似乎是错愕的咕噜声。那双黄金竖瞳明显地眨动了一下(如果蛇怪有眼皮的话),流露出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情绪。
【继承者…】蛇怪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般的嘶嘶声,以及一种面对无理要求时的无奈,【我是巴斯里斯克…不是可随意扭曲形态的低等精怪或契约魔宠。我的身躯是古老魔力的沉淀,是萨拉查赋予的永恒形态…缩小?这…】
它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要求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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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尼维尔并没有失望,反而眼中的兴趣更浓了。她早就料到如此,但她需要测试这条古老生物的极限和灵活性。
【永恒的形态固然强大,但也意味着不变和…容易被预测。】她的嘶嘶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敲打意味,【真正的力量在于适应和掌控,包括对自身的掌控。无法改变形态,在某些情况下,会是致命的弱点。】
她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蛇怪千年来的骄傲之下。作为密室最终的守护者,它几乎无敌,但也确实…从未需要过“隐藏”或“变化”。
蛇怪再次沉默了,似乎在消化她的话语。过了好一会儿,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极其勉强和生疏的意味:
【…极度缩小…不可能。但…或许…】它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仿佛在尝试调用某种早已生锈的能力,【…短暂的…缩小一部分…融入阴影进行短距离移动…可以尝试…但这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且极不舒适…】
这已经是它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变通”了。让它像影鳞那样化作手镯或融入精神体?绝无可能。但让它将庞大的身躯暂时部分虚化或凝缩,进行有限度的潜行?或许…在远古的记忆碎片中,有那么一丝相关的本能。
格温尼维尔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这条蛇怪并非完全僵化,它仍具备一定的可塑性和潜力。这就足够了。
她正想再叮嘱几句,确保这古老的生物会真正保持沉寂——
突然!
她身侧的阴影如同被撕开一道口子,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几乎是瞬间闪现而出!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粗暴地将她从那危险的管道口边拽开!
格温尼维尔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撞入一个散着浓郁魔药气息和冰冷怒意的怀抱。
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近乎喷火的黑色眼眸。斯内普的脸色在幽暗光线下苍白得吓人,下颚线紧绷如岩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以及一种近乎恐慌的后怕!
“告诉我,莱斯特兰奇,”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沉、嘶哑,每一个音节都因极力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你今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为什么血契会出现异常的魔力波动?!为什么活点地图上你的轨迹从寝室跑到废弃的西翼,最后又出现在这个该死的、闹鬼的盥洗室?!”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剖开:
“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任何行动之前必须向我报备!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吗?!还是你那过度膨胀的冒险精神终于彻底腐蚀了你那所剩无几的理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向她,显示出他显然已经监控了她相当长一段时间,并且对她的擅自行动了如指掌,此刻的怒火已然达到了顶点。
尤其是血契的波动,那直接关联到她的生命安危,这才是真正让他失控的原因。
此刻,抓住她真实地、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那种几乎要将他心脏撕裂的恐慌和失而复得的庆幸,瞬间被更汹涌的怒火和后怕所淹没。他不仅仅是在斥责她的违规和鲁莽,更是在宣泄一种极致的、源于强烈占有欲和守护欲受挫后的恐慌——她是他的人,她的每一寸安危都属于他,任何未经他允许的冒险都是对他这种绝对权力的赤裸裸挑衅和背叛!
“教授…”格温尼维尔蹙起眉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痛楚和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示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