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冷战。”
“也不是冷战。”
“那就是在装作互不相干。”
“……”
短女孩叹气:“行吧,你们这对话方式,迟早得憋出病来。”
阮时苒没回。
广播喇叭从清晨五点开始吵,一遍遍播:“本周五起,全体学生放暑假,返乡须凭介绍信——”
整个校园跟开了锅似的,谁都在忙:收衣服的、找人借麻袋的、订车票的。有女生在走廊里边卷被子边唱歌,有男生把洗脸盆别在腰上当鼓敲,噼啪作响。
连宿舍楼道都带着一种“马上各奔东西”的惆怅气味。
阮时苒却收拾得很慢。
她衣服一件件叠,书本一摞摞码整齐,连牙刷都包上蜡纸,像是要出远门打仗。
短女孩在一边躺着嗑瓜子:“苒子,你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离家十年。”
阮时苒不抬头:“我东西多。”
“你心事多。”短女孩咔嚓咬下一颗籽,“我问你一个问题——这回放假,你最放不下什么?”
阮时苒动作顿住。
短女孩眯着眼:“是花生,是冰棍,还是宋——”
阮时苒“啪”地合上皮箱:“去喝水。”
短女孩笑得差点滚下床:“哎呀,脸红啦!”
阮时苒没理她,拎起水杯走了。
——
楼道里人来人往,脚步混着说话声,有种恍惚的热闹感。
她走得慢,心里却空荡荡的。
放假,本应该是轻松的事,可她却有点不知所措。
以前在农村,放假就是下地干活。后来在实验班,放假就是补课。
她第一次有一种——
“放假我该干什么?”
的茫然。
她拎着水杯,走到楼梯拐角,刚想转弯,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墙上。
——宋斯年。
他穿着灰色衬衫,袖子挽起,手里夹着一张介绍信,眉目沉静。
阮时苒顿了一下,脚步慢下去。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往另一边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停住了。
两人站在楼道的转角,谁都没先开口。
雨后的墙上还挂着水珠,空气里潮得闷。
宋斯年终于转头。
他的声音很轻:“你,坐火车还是坐长途车?”
“火车。”阮时苒答。
“哪一趟?”
“明早六点。”
“嗯。”他点头,“我也是。”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问:“你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