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弟总是稳重自持,端方理智,情绪稳定连天池老龟都自叹弗如,没想到心底压抑着如此多的敏锐心思,是他大意了。
符鸣长叹一口气,主动热情地照顾能让师弟爽利之处。他吃得面颊鼓鼓,复又吐出红白相间的舌,指与萧怀远看。
“你也知我对男子没感觉,如今日日与你做这事,不是爱你又是什麽。”
作为前。直男,如果强迫他的不是萧怀远,早就被符鸣细细剁成臊子了。
砖墙轰然倒塌,身後那人终于显露出真容,那只是萧怀远的分身而已。
果然如此,以萧怀远那爱拈酸吃醋的小心眼,怎会容他被旁人触碰呢,哪怕是在梦境之中。
但这还不算完,两人同时攀至高峰,却陡然坠入另一层梦境。
这回符鸣却认不出是何处了。海水倒灌汇集,天地倒转。直觉告诉他这便是接下来要去的三界核心,归墟之眼。
奇怪,他不是还没来这里麽,为何会感到熟悉?
受梦境之主的恶趣味支配,符鸣仍保持着被灌满的状态,稍有不懈便会漏出,只能勉力夹紧。
他瘫倒在萧怀远怀中,经脉寸断,里头乱窜的不仅是汹涌魔气,还有刀片般尖锐的天道法则,两者争斗得不可开交。更可怖的是,他的神魂躯壳宛如一只破布袋子,生机无可阻挡地流逝。
这便是强行纳入天劫和魔气的後果,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符鸣平静接受了这一认知。
萧怀远紧紧拥着他,似是要将他揉进骨血当中。滚烫的泪一滴接一滴地落在符鸣愈发冰冷的肌肤上,哭得像个四岁孩童那般,没完没了的。
“师兄,你既恨我,又为何要替我挡天劫。”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符鸣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虚弱且平和:“我功德未满,注定是无法飞升的,那为何不送你一程呢,更何况我从未恨过你。”
“三界已毁,你飞升後大可以突破界壁去其他世界。倘若有缘,你或许会去到我的故乡,那里也有纷争,但还是要比这里平静许多。”
听见符鸣还能一口气说那麽长的话,萧怀远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师兄的故乡不在三界中?”
“不,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叫……地球。”
符鸣说完便散尽所有气息,沉重身躯化作晶莹光点,温柔融进萧怀远的神魂。
这是他送给师弟最後的礼物,就当是爽约百年的补偿罢。
“师兄!”
一声长啸席卷开来,在归墟之海掀起重重海啸,三界最後的存留地也开始急剧震荡。
这时,萧怀远忽然想起葫芦道人留给他的那面轩辕镜。
“倘若世道不可挽回,你可用此镜逆转时空,但代价深重,切记坚守本心。”
仿佛命运早已注定,他在大比秘境中意外认主的碎片正是轩辕镜的其馀残片,此刻两条道路摆在他面前。
破界飞升,还是毁道重生?
符鸣以魂体旁观一切,终是了悟师弟患得患失的源头。
萧怀远的爱炽热又不可对外人言说,只能久久压抑在心底,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他不想让师弟承担救赎世界的责任,却阴差阳错,让他背负起更为沉重的命运。
当真是造化弄人。
纯白魂体将萧怀远回抱,萧怀远的泪骤然一滞,整座魔界空间也随他们心绪震荡而松动。
“别哭了,咱们回去办最盛大的结契大典,好不好。”
落叶般飘游,符鸣与心魔萧怀远一同坠入归墟之眼,萧怀远本体将师兄稳稳接过,又与心魔合而为一,梦境中那些绮丽记忆也随之流入萧怀远神识。
他的心魔就此化解,符鸣眼睫挣动有如蝶翅,却依然未醒。
系统开着消防警报大叫:“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别睡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