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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惊闻（第2页）

程笑笑恍惚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姐姐很称职，很关心妹妹弟弟，当然包括方月年。

两个男孩子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关系那麽那麽好，程家也早把方月年当成自家孩子看待，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他，她把这两人叫到自己那里去玩，让他们睡一张床，每天同进同出……现在她却被迫知道，这两个弟弟……

他们甚至不是小孩子了，会接吻，会亲热，会做许多事情。

“你们，”她徒劳地发问，“你们是……”

她没说出那三个字，还残存着一点没有意义的期望。

“是同性恋？”程冰看着姐姐，不肯躲闪，直截了当，“是，我从小就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女孩子，我看过书，查过资料，小时候甚至想过去看医生，但是姐，我没病，我也没错。”

程笑笑缓缓闭了闭眼睛，“你们，清楚同性恋是怎麽一回事吗？”

方月年身体前倾，挡住了程冰，红着眼睛咬牙说：“笑笑姐，请你相信，我们很清楚，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得多。”

“哦，”程笑笑浑身发冷，“也许吧。”

程冰接着说：“我喜欢方月年，不是哥哥弟弟的喜欢，也不是好朋友的喜欢，就像爸喜欢妈，爷爷喜欢家婆，我们就是这样互相喜欢，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我要一直跟他在一起。”

程笑笑揉了揉太阳xue，看着面前硬着脖子的弟弟，心里成了一团乱麻。

以後怎麽办？

这两个人怎麽面对长辈？又怎麽面对村里人？他们是不是认真的？如果现在就这麽煳里煳涂地混在一起，将来又掰了，那这份手足亲情还要不要？他俩长大了，上了大学，隔岸隔水的两家人好不容易有了点安宁日子，将来事发，旁人不说，那位方老太就能一个人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可是，可是这些混乱的遥想，却在看见面前两人牢牢紧握的一双手丶看见他们翻红的眼眶和坚毅的眼神时，全都化为了一种心酸。

这是一条难走的路，他们还太年轻，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也根本不会知道前路还有多少痛和苦在等着他们。

程笑笑挫败而吃力地摇了一下头，“你们自己什麽都知道，可我居然等到你们都十九岁了，都还什麽都不知道。”

她声音哽咽，程冰抿唇，终于低头：“对不起。”

方月年心如刀绞，想要说话，喉咙却好像被扼住。

“好啦，”过了十来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程笑笑终于叹了一声气，“让我来说吧。”

程冰和方月年对视一眼，眼神中里带着点仓惶的期待，更有点紧张，“姐？”

“我没那麽无知，我知道什麽叫同性恋，所以不会要求你们改变自己的取向，但是人的感情，尤其是爱情，是很脆弱的东西，如果你们没有互相喜欢，也许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和兄弟，但现在，就不好说了——别告诉我你们爱得怎麽怎麽深，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你们现在很坚定，但你们还小，此时此刻的坚定，不足以让我信任，我需要时间。”

程笑笑反反复复调整唿吸，仿佛说完这番话耗尽了力气。

“所以，”她接着说，“我有几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做到。”

程冰和方月年立刻说：“姐，你说。”

“既然以前藏得很好，那以後，”程笑笑默默咬了一下牙，“就继续藏着吧，藏好了，藏深了，不要让家里人，让村里人，让任何人看出来，爸妈他们在村里生活，承担世俗压力的不止你们自己。”

程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好。”

“至于在外面，”程笑笑叹了口气，“北京是最包容的城市，而且它太远了，你们在那里，就做自己吧，这世界太大了，尊重别人和认同自己一样重要。”

方月年听见了自己的心重重往下塌陷的声音。

无论在孟小阳和李沛翔身上获得了多少支持，这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有家人这样跟他们说话，让他们认同自己丶做自己，方月年的心就像沸腾了似的，其中的感动和触动难以言表，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姐，对不起，我，我们应该早……”

“别说这个了，”程笑笑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说完。”

她静静看着这两人，忽然扯了一下嘴角。

“我以为我们四个是很亲近的姐妹兄弟，父母早晚都会老，以後我们是可以一起到老丶一起回忆他们的人……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们。没关系，我希望你们过得好，希望你们以後长大了，经历了困境，认清了现实，承受了痛苦以後，还依然能做自己，如果这样，无论你们的感情能不能坚持到最後，我都是你们的姐姐。但是，如果你们成为了令人不齿的群体，做出伤害无辜女孩子的事，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程笑笑说完了话，才发现对面二人泪流满面。

只有方月年和程冰自己才知道，这番话有多重丶有多珍贵。

“姐，”方月年上前一步，“我……”

“好了，”程笑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她暂时还不想听他说什麽，“不早了，你回家吧。”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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