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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思凡（第2页）

不过是一双眼睛……裴素商没有了眼睛，一样能当他的素华仙君，公孙白不过是承袭了残剑阁的盲眼仙君传统。

我小声自言自语，即将指挥火焰灼烧那流淌的丝线，可馀光中，我却看见，从公孙白的耳中，也有小小一滩的长命缕淌下。

还有嘴角，血液一般的，纤细的红线缓慢移动。

我感到一阵绝望，视线几乎模糊。

不是眼睛。

古雨将长命缕埋在了公孙白的脑袋里。

公孙白的身体不像我这般随用随弃的便宜，如果我要点燃占据她身体的长命缕，火势将会吞噬她的头颅。

我会杀了她。长命缕会害死她。

就像我杀了她哥哥一般。

或许是从口中挤出的长命缕实在太多，公孙白呛了几口，剧烈咳嗽着，竟然吐出几口货真价实的血。

我赶紧扶住她，公孙白好像清醒了一点，皱眉道：“裴妍……？”

我心中燃起一点狂喜，忙握住她的手：“是我，是我。”

公孙白咳嗽两声，眉心紧锁：“我看不见了，为什麽？”

我咬住牙关，挤出两声笑：“因为天太黑了。没察觉这时候很冷吗？黎明之前，天黑得和墨一样。”

公孙白没有笑，她摸了摸我的手，平静道：“是长命缕，对吗？古雨在我身体里留了长命缕？”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握着她的手流泪，眼泪一滴滴落在她手背上，公孙白的手指忽然一僵。

“你有办法救吗？”公孙白又问。

我没有回答。

“那应该是没有了。”公孙白叹了口气，擡了擡嘴角，勾起一个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闭上眼睛，“都是师兄的错……”

公孙白又摸摸我的手背，她的指尖有剑茧，摸起来粗糙地痒：“那你知道应该怎麽做了。”

她命令道：“裴妍，杀了我。”

我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不要这样。”

公孙白又道：“你知道的，长命缕能做什麽。快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非常……非常想要杀你。”

“不要这样……公孙白，再等一等——冯小娥说过了他们会从这条水路来接应我们。再等一等……万一，万一他们就有什麽办法呢？”我彻底无计可施，流泪的同时嘴角竟扯出了笑，“邢玉还在等你——他一直喜欢你，我不能带你的尸体去见他！”

她咬住下唇，甚至渗出了一点血液：“快点，裴妍。我不想变成魔修……甚至变不成，你再让我这样下去……你下不了手——死得就会是你。”

她没有被我握住的手四处摸索着，一直摸到离恨天的剑柄，公孙白别扭地将剑抽出一点，把剑柄塞进我手里：“用剑，总不用我来教你。”

我咬着牙，只觉口中一片血腥，我紧紧握着剑柄，缓慢地将剑尖垂下，悬在公孙白的身体上。

“很好。”公孙白点评。

“你……你要选哪里。”我深呼吸两次，“脖子……还是心脏？”

公孙白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她点点头道：“心脏吧。你连剑修都不是，万一技术太差，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太难看了。”

我闭了闭眼睛，将剑尖对准公孙白的心脏：“有什麽遗言吗？”

公孙白叹了口气：“什麽遗言……和邢玉说吧，那只鸟的事情……是我对不起——”

她的话音截然而止，剑尖极为利落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天色更亮了，我看着离恨天雪亮的剑刃上倒映出我半张失魂落魄的脸。

离恨天……这把剑，是生来就要刺人心脏的剑吗？

“你又在恨我了，是不是？”林阿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

“是古雨要你恨他，你恨我，有什麽用？”心魔唉声叹气。

“闭嘴，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我垂着头大喊。

心魔凑了过来，柔软冰冷的长发擦过我颈侧，他指了指公孙白：“你都没让人家把话说完，她还没死透呢，快听听她在说什麽。”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公孙白的嘴唇还在开合，我凑近她。

公孙白紧紧捏着我的小指：“师兄……哥哥，哥哥……我想回家……”

我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埋在她肩头流泪：“哥哥在这里，在这里……我们会回去的，不要怕，不要怕。”

“好感人噢。”心魔评价道，他拉开我的袖子，在里边乱翻。

“滚。”我咬牙切齿。

林阿模样的幻觉却低低笑了起来：“先别忙着哭啊，裴妍，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你一直带着的一样东西……那可是——能治好一切伤病的万用灵药——的骨头。”

【作者有话说】

呜呜……小妍和公孙老二的这对cb设置……其实一直觉得很有意思，，，失去哥哥的妹妹，和失去妹妹的哥哥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