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转开了眼睛:“我自有我知道的方法。”
我叹了口气:“我该带他来的,你们师徒好久不见,也该想念。”
公孙白清了清嗓子:“不妨事……一切以隐蔽为上。你也知道,白玉京和断南打成了一片,我这次来,粗粗算起来,也是个叛徒。”
我抚掌道:“真好,公孙师妹,你瞧,我的师伯叛道了,我也逃走了,连你的徒弟也跟我蛇鼠一窝,若是你再加入我们,热热闹闹,多好啊。”
公孙白不喜欢我的玩笑,但她似乎真的很想笑,她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是为什麽要来见你吗?”
我偏偏脑袋:“因为古雨拿你们这样的豪门世家孩子去当草垛子挨杀挨砍,你们总算受不了……要来找我谈一谈,踢开他签一份和约?”
公孙白皱起眉头,露出三分鄙夷:“……多年不见,裴师兄心思如此缜密,实在想到了许多我想不到的东西。”
我眯起眼睛笑:“那是为了什麽?”
“裴素商。”公孙白闭了闭眼睛,“他被古雨软禁数年……自道心破碎的消息之後更是毫无音讯,相思阁中没有他的残剑,想来他还活着。古雨将裴素商的势力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且不提他如何诋毁我师尊,就连南知辰,也被抓了错处,流放去了北域,更不用说族长如今是何等处境。这些人都被古雨如此搓磨,裴素商的状况——我想不会更好。”
公孙白双手交握,垂下眼帘:“裴妍,我想找你帮忙……救他出来。”
“啊。”我故作惊讶。“这是为什麽?”
“裴素商生死不明,你不应该不知道!他道心破碎是为了什麽?你总也该知道些内情……”公孙白像是有点生气,“他好歹是你的师尊,将你养大成人,你竟然半点不关心?”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尊?好啊……师尊。你还没忘上一次见到我,我那副模样?我那个狼狈样子,可很要感谢我的师尊。”
公孙白转过了眼睛:“……你一个魔修,闯进残剑阁,还要抢夺他的剑,裴仙君反抗,也不算没有道理。”
我叹了口气:“抢夺他的剑?那又不是他的剑,是他师兄的。啊,忘了介绍,或许你不知道……我最近死了老婆,那位林阿,镜湖的林先生,其实是裴素商的师兄,杀了沈斜月跑掉那位。总而言之——我算是他师兄的夫人……寡嫂从小叔子那要亡夫的遗物,天经地义!裴素商却将我打成重伤,师妹啊,你说说,这算是什麽道理?”
公孙白左脸微颤:“……你们冼陟峰的关系——我不想管。”
我耸耸肩:“你不想管,还来做说客找我救裴素商?”
公孙白啧了一声,长叹一声,不再讲这些人情,开始说些利害:“素华仙君至今依然是天下公认的剑修之首。他这两百年间的威望,实在不是古雨这些鬼蜮伎俩能抹灭的。就算到了如今的形式,古雨恐怕也不敢真的害了裴素商的性命。”
我把花生米往嘴里放:“很对。杀了裴素商,这几代听着素华仙君降妖除魔故事长大的小修士,恐怕心里会生出些危险的念头,古雨抖擞起来也不过就这几十年,根基不算稳……话又说回来,若是你要反抗古雨——死了的裴素商,恐怕要比活着的有用。”
其实这话我说出来,便有些後悔。活着的裴素商当然很有用,道心虽然是个问题……可想来裴素商也还是个相当强大的剑修,再不用说他虽然不擅交际,也终归有那麽些人脉人情。死掉的素华仙君,或许只是用来反对凶手的一面旗帜,可活着的裴素商……他难道就肯剑指古雨,费力气争辩些道理?
唉,槁木死灰一般的裴素商,不听不说不看。我也不好说他究竟比死了强在哪。
“裴妍!”公孙白真的生了气,她拍上桌子,剑修的力气实在可怕,桌上的杯盘统统震了一震。“你……你若是还念半分旧情——”
我叹了口气:“旧情?裴素商要杀我,不止一回,还有多少旧情?请师妹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辈分已经完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