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用脸蹭了蹭他的脸,柔声道:“夫君好,妾身便好。”
她温柔的裹缠着他,闹的时候闹,懂事的时候懂事。
他擡步离去,她目送他身影渐渐消失。
“夫人莫看了,看门的婆子都落锁了。”徐嬷嬷在一边取笑她。
她擡手将夜风吹至脸颊的碎发挂到耳後。
浅笑着转身入房间。
一碗面下肚,她才觉得活过来。
时已戌末亥初。
饭後一刻钟喝安胎药。
时晚,李蕖未出门消食。
在屋中转了两圈,她转身朝西间书房走去。
她没有第一时间动将父母接来河洲的念头,不是没有观望之意。
在她看来,父母在京地安分守己,萧琮不找她们麻烦,二姐对林笑聪防着些,有官途正好的大姐夫照看,她们无虞。
总要她先立住脚,再将她们接来才稳妥。
否则,似二太夫人这样的人利用父母给她下套,她防不胜防。
可今晚乍听‘京城’两个字,她莫名觉得心中发乱。
她给北地寄的信还要几日才能到。
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
坐到书桌前,她靠在椅背上,沉心静气半晌,才吩咐值夜上岗的蓝果:“添水研墨。”
蓝果听话的研墨干活。
李蕖用镇纸抚平纸张,挑了一只较细的兔毫,提笔蘸墨。
南北尚未分立,她大姐夫现在所行之事,一定事涉南地。
她要给周缙提个醒。
*
笔下不停,她随意的开口,问蓝果:“前天你娘被烫伤,现在伤势如何了?”
蓝果未料李蕖突然跟她说话,恭敬回话:“多亏夫人给的烫伤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娘就你一个姑娘,有空多回去看看,若是需要调假,就跟我说。”
“多谢夫人关心。”
“见外了。”
李蕖一心二用,毫不妨碍她笔下落字。
房间陷入寂静。
女子投影在墙上的影子,端正柔和。
蓝果抠着袖中的手指,突然跪地:“夫人。”
李蕖笔下一顿,手停,微微侧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蓝果。
她放下笔,靠在椅背上:“跪桌前,我能看到的地方说话。”
蓝果爬到了书桌前,匍匐在地。
李蕖靠在椅背上:“发生什麽事情了?”
“奴婢,奴婢背主,多次将夫人所行告知三爷。”
“他让的?”
“是。”
“还有呢?”
“没了,奴婢只对三爷泄露过您的日常所行。”
蓝果磕头:“夫人教奴婢刺绣,容奴婢识字,对奴婢们宽和,重用奴婢。”
“得知奴婢的娘有些傻,从未嫌弃厌恶过奴婢。”
“夫人对奴婢有知遇之恩,更有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