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说你这书呆子莫不是过来找事的?没有药方子他怎麽抓药?若是出了岔子那还了得?正当他准备找个什麽借口推脱之时,就见自家林掌柜踱着四方步,拈须走进药堂里。
“没想到小先生不光精通算命之术,对这医理一道竟也有些见地。”
宋策对着林掌柜略一拱手:“先生谬赞,在下不过略通皮毛罢了。”
林掌柜摆了摆手,“小先生不必过谦,方才城门口发生的事,老夫都瞧在眼里了。只是不知,你的药方子可否念给我听听?”
宋策点点头,直接张口报了一张根治宋母久咳不愈的方子。
林掌柜一愣,“小先生这方子,倒是比寻常养喉丸更加对症些。只是眼下你囊中羞涩,这药钱怕是没那麽容易凑齐。不如今日你就替老夫也算上一卦,权当抵了此次诊金,如何?”
宋策一顿,“掌柜既有此意,在下自当从命。”
林掌柜朗声一笑,示意学徒去堂子门口候着,自己则在一旁的木椅上坐好,平和道:“老夫想知道,我福寿几何?日後与二夫人感情如何?我儿前途功名如何?还请小先生直言。”
宋策点头,凝视着林掌柜红润的面相,轻声开口道:“一者,掌柜寿格难明,但日後会叶落归根;二者,你与二夫人会相守到老,不离不弃;三者,权势如烟如云,待到时机成熟时,令公子自可得之。”
他话音刚落,林掌柜本来含笑的脸顿时一沉。
“小先生,方才在城门口,已有不少百姓见识过你的真本事,为何现在要拿这些漂亮话来敷衍老夫?”
宋策和缓一笑,神色平静道:“掌柜,在我看来,你心存疑而问卜,本就是求个心安罢了。人人都想趋吉避凶,但卦者云:祸福相依,吉凶相生。若是福祚过多,对你亦是灾祸。你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实在无须算命。”
半晌,林掌柜才擡眼看向宋策:“你这小先生,说话倒是滴水不漏。罢了罢了,这药你拿去吧!令堂的病还需好生调养,若有什麽不妥,可再来回春堂找我。”
“多谢掌柜,赠药之恩,在下日後定会报答。”
林掌柜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笑着应了声。哎,今日就当是结个善缘吧!
出了药铺,宋策没有过多停留,径自朝着回村的往回走。他才穿过一条街道,就在拐角处被四个褐衣大汉拦下了。
“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宋策一顿,淡声道:“你家公子?在下不过乡野村夫,与贵公子并不认识。”
领头的大汉拱拱手,沉声说:“我家公子说了,若是礼不成,那就只能用强了。只要先生肯移步府内,我等绝不会伤先生半分。”
“既然如此,烦请t带路吧。”
走了约莫一刻钟,衆人在一座朱漆大门前停下了。领头大汉上前推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请进。”
宋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迈步走了进去。
大汉将他领到一处精巧雅致的水榭亭台前,亭中摆着一张石桌,桌上则放着一方看起来就很金贵的玉质棋盘。那位名叫陆英的富贵公子正面对二人坐着,他随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重新开始布局。
“公子,先生来了。”
陆英闻言爽朗一笑,起身相迎道:“先生快入座!在下陆英,今日冒昧请先生来此,还望见谅啊!”
宋策颔首,在陆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开门见山道:“不知陆公子寻我前来有何见教?”
陆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问道:“见教谈不上,只是有一事不明。刚才在城门口,先生是如何知晓那小兵底细的?”
宋策:“掐算而已。”
陆英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掐算?当真有这麽灵?”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不不不!”陆英身体微微前倾,十足诚恳道:“方才我有幸见识了先生的真本事,心中倍感钦佩。如今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不知先生可愿留下来,为我孟家军效力?”
孟家军?原来……是他们。
宋策淡淡一笑,摇头拒绝道:“多谢陆公子美意,在下志不在此。”
这话一出,陆英的眼神顿时变了。
“志?”陆英默然片刻,反问道:“不知先生志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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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三花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