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说什麽?
还能说什麽,才会让这摇摇欲坠的太平接着被粉饰住。
沈疏明扔下手中不知何时揉捏成团的草药,黏糊的液体腻在手心,动一下藕断丝连。
这是他要的吗,沈疏明问自己。
他逼近贺应濯,在他难得茫然的眼神中,轻抚上他的脸,指尖用力。
就在那苍白的脸上摁住一个轻微的红印,“这不是陛下想要的吗?”
沈疏明看着他,“谋逆的话,臣一定会死。”
“陛下,你想要的都会有,你还在纠结什麽,难受什麽。”
贺应濯一言不发,沈疏明就替他说,“躲了我三日,现在想来是名正言顺的避开我做计划。”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上,沈疏明没什麽感情的笑了声,“尽管我也不定会去想。”
“是我那天问了你的计划吗,提到了宁王…”让你紧张了?
一旦想通,至于旁观者的位置上,一切都那麽清晰。
谈到的宁王时冷淡的让他不要提扫兴的话,背着对他刻意看不到的神情,悄无声息的三日布局。
是不是连那个意乱情迷的吻都是他的一环呢?
“那只要为我猎的兔子呢,一路赠的赏赐呢,甚至是那只射来的箭…”
他哂笑出声,讥讽的神色刺得贺应濯大脑嗡鸣,血淋淋的东西被剖开在他们面前。
混乱至极,鲜血淋漓的令人作呕。
贺应濯想让闭嘴,别再说了。
别再让一切变得不能挽回,可他有什麽资格再去说。
他张了张嘴,只能哑声道,“别笑了。”
别笑了,朕不想看见。
沈疏明充耳不闻,白皙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捉摸不透地丶轻飘飘地丶讥讽的。
从他们见面开始,就仿佛戴了一张名为笑的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
看不见摸不着,讥讽地用谈笑的语气谈论他们的事。
比笑话更可笑。
“不过笑笑而已,原来陛下已经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越是厌恶,越是不想让他笑,沈疏明就越要维持这虚假的笑意。
记住那支箭射来时,心脏狂跳,大脑空白的一刻,愚蠢得以为赵善想要贺应濯的命。
其实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那一箭对准的从来都是我。”
沈疏明平静的笑,“他是统领啊,是陛下的人。”
“禁军统领,刻意迟了一步,带上箭来救驾。”
为什麽他会觉得,中箭的人会是贺应濯。
笑意平淡,讽刺感却怎麽也挡不住,贺应濯指尖冰凉,颤声道,“不许笑…”
箭穿过那一条系带的刹那,血液倒流,身体都在缓慢变凉。
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也险些为此丧命。
没有人能真正的算无遗策,尤其是情爱。
从假意到真情,傲慢得认为先被爱的人一定立于不败之地。
他为他的傲慢输掉了一局。
那贺应濯呢?
沈疏明很想笑,“陛下,你的爱不纯粹,恨不够彻底,你要怎麽杀了我?”